“好奇问问，听说你们实行的是精英教育？”吴秘仿佛闲聊一样笑着说。
“还好吧，该有的考试都有，不过我们课余活动很丰富，油画、高尔夫、C＋＋什么的，之前如果完全没接触过，肯定比较吃力。”小刘回忆道，“同学非富即贵吧，或者书香门第什么的，家长都比较重视综合素质培养。”
两人就着各自高中生活聊了一会儿，吴秘突然不经意地问道：“你应该是13级的，那你知道……你们那一届一个叫‘钟幕’的同学吗？”
“时钟的钟，夜幕的幕？”
“对，你真的认识？”
小刘神色不太自然：“怎么会提到他？”
“我弟弟上大学了，说一个叫钟幕的男生在追他，我不知道这人靠不靠谱，突然想起来你们好像是一个高中的，太巧了。就来打听一下，毕竟同性交友……格外需要注意嘛。”
“确实。”小刘戒心消了大半。
如果这是封经理本人在场，小刘当然一个字都不敢乱说，可吴秘作为封经理的私人秘书，平常亲切没什么架子，对他们这些实习生态度也很和蔼，就像个大哥哥一样。
不像封经理，哪怕脸上一直带着笑，也让他们莫名畏惧。
所以小刘说话也比较随意了：“你弟弟？钟幕他竟然真的是同性恋？”
“怎么说？”吴秘挑挑眉。
“钟幕……他挺会的。”小刘回忆着，“我记得他成绩蛮好的，但家境好像一般般，刚进来时也不讨人喜欢，有点被排挤。他同桌倒是年级有名的社交牛人，和谁都能聊几句，喜欢的女生一抓一大把。”
“据说钟幕仗着脸好，一直在利用这个同桌，然后高考结束，就把人一脚踹了。”
吴秘惊讶道：“利用？踹了？”
“也不能说是踹了吧，”小刘道，“就是高考之后，钟幕就人间蒸发一样，几乎和我们都失去了联络，听说他同桌找他都找疯了，还搞到地址跑去人家里，结果只有钟幕的哥哥露面，永远都是一个回答——
“‘人不在，也不见面’。”
“但是高一高二的时候，他们确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关系暧昧。”
“刚进高中时，钟幕什么也不会，脸上不笑，见人不打招呼，社交和课外活动一窍不通。要不是他同桌到哪里都带着他玩，手把手教他为人处世，再给十个高中，他都上不了台面。”
“怎么可能后来那么……咳，还挺能迷惑人的。”
——所以大家都觉得，是钟幕在利用别人的感情，拼命“丑小鸭变白天鹅”。等到不需要了就一把丢开。
小刘摇摇头：“真要说起来，全是谣言和八卦，但他同桌人品确实没话说，情商高又热情……”
富家子弟，情商高，热心，对钟幕这种气质的人完全无法抗拒——吴秘脑中浮现一张脸。
“其他我不知道真假，不过高考后同学聚会上，我见到了他同桌——杨大佬——是真的被吓到了。”小刘说，“杨大佬高中全校闻名啊，长得帅，什么时候都风风光光的，结果那次，脸色憔悴得可怕。”
除了正常的交际以外，就是向别人打听钟幕的去向，活脱脱一副……
“被小白花利用完感情又抛弃的可怜人模样。”小刘唏嘘道。
除了“钟幕装同性恋利用同桌感情为自己谋好处，高考后面对同桌的告白装不下去只好人间消失”这个理由，他们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吗？
“我有点不理解啊，”吴秘笑道，“既然钟幕追求的是权贵，那位同桌肯定家境很好，都这么死心塌地了，钟幕干嘛不直接抱同桌的大腿？利用感情，到最后只为了这点东西，不是比划算的买卖吧。”
“可能人家觉得，后面有更好的在等着？如果确定了关系，以后就不能再用这套吊着人，让别人帮着干活了。”小刘道。
“换一个角度想也很合理，依靠男人的话，所有东西其实都还是别人的，钟幕这样虽然乍一看不划算，但最后获得的社交能力、人脉和其他技能，都实打实是自己的……可持续发展！”
吴秘点点头，不再问下去，而是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两人继续边吃边聊。
南铝集团，十六楼，高级经理办公室。
“封经理。”
吴秘敲门，等到里面的回应后推门进来，把几份经过提炼的对话内容放到领导的桌子上。
作为私人助理，吴秘主要负责领导一切乱七八糟的杂事。他看了一眼领导的模样——手臂撑在书桌上，翻看着文件，不笑时神色也温和，见人进来，头也不抬，只示意吴秘把文件放在一边，仿佛并不怎么重视。
完全看不出喜怒啊……吴秘欠欠身，离开办公室。
“……”
手上这份文件看完，封重做好批注，合起文件夹，身体微微后仰，靠着椅背。
他拿过秘书递过来的资料，几眼快速扫过，轻轻叩了叩桌子，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赫然是钟幕从小到大的档案文件，甚至附有相关朋友和亲属的简短资料。
封面上有钟幕的证件照，年轻人对镜头笑得眉眼弯弯，在某些群体看来，简直有种近乎病态的吸引力。
封重盯了片刻，嘴角上扬，也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一个别说情绪感知能力的正常人，而是如果连钟幕在场，都感受不到丝毫笑意的笑容，估计会下意识转身就跑……封重轻轻咳了一声，手握成拳掩住嘴，又很快放开。
手挪开后，男人又恢复成了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温和模样，他看了一眼日程表，低头理了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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