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尘在场上挥洒汗水,鹿鸣在场边的休息区晃悠晃悠着修长白皙的腿,他口里含着一根绿豆棒冰,这种冰棒是绿豆和红豆组合一起卖的,两根粘在一起,要用力往两边拉才能扯开,红豆那半根早已被易清尘三两口吃完上场打球去了。
鹿鸣吃东西很慢,小口小口吃着,被冰到时,他会把冰棒拿出来,微微开阖着浅润的唇瓣,露出一点嫣红的小舌头。易清尘不仅给他买了冰棒,还给他买了奶茶。在他右侧,是两部叠在一起的手机,一部是易清尘,一部是他的,再往右偏,则是两杯杯面不断渗出水珠的奶茶。
“快看,篮球场那里坐着个腿长长的小可爱欸……”
篮球场旁边就是网球场,隔着绿色的阻拦网,有几位穿着宽松运动装的年轻帅哥正扒在阻拦网上眼巴巴地看着吃着半截冰棒的鹿鸣。
鹿鸣在现实世界早已习惯了别人打量的目光和舔颜的讨论,他假装没注意,继续看着场上挥汗如雨的小狼崽。
易清尘下场时还不知道他的老婆被人偷偷打量了半个多钟,他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汗,又用矿泉水冲了冲手,他朝鹿鸣吹了个口哨,鹿鸣笑得软乎乎地抬头望他。
“小笨蛋……”易清尘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然后一个猛烈激烈的吻直接把鹿鸣吻懵了,和易清尘一起打球的好友再次被喂了狗粮,他们“吁”了一声,强烈抗议易清尘要照顾一下他们这群单身狗的感受。
篮球场离易清尘家里不算远,他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一辆酷炫闪眼的山地车硬是给他加了个老婆专用后座,那股帅劲酷劲立时减了大半。
“鹿鹿,上车,快,我载你去吃好吃的。”易清尘一条长腿撑地,身体倾斜,一脚踩在脚踏上,他朝还站在原地的鹿鸣招了招手。
“你骑慢一点哦。”鹿鸣坐上后座,非常自然地搂上易清尘的腰,让不远处有几位傍晚散步的人都竞相往他们这边看来。
易清尘不仅装了后座,还在后轮处装了脚踏。篮球是他带来的,此时在自行车把手处正用网兜挂着,他一路载着鹿鸣穿过马路,绕过石桩,路过公园,碾压在覆着点点青苔的青石板上,他们像两个刚成年不久初谈恋爱的高中生,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一说话一对视就轻而易举地脸红心跳。
夕阳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拓印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盛夏翠绿树叶投下的阴影从他们青春朝气的脸上轻轻掠过,鹿鸣的脑袋贴着易清尘后背,双手搂住他的腰,一路看着两旁有什么洒深不怕巷子深的小吃店。
吃完饭,易清尘拼命蹬着自行车,和鹿鸣一起赶五分钟后就要开场的电影,到了电影院,鹿鸣眼睛亮亮唇角微扬地在爆米花机前买阔乐把宅水和香喷喷的小吃,而易清尘则在取票机前看着所剩不多的时间着急狂躁地点点点。
他们像众多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看着俗套狗血的爱情电影,一边吐槽剧情,一边又在感人之处悄悄红了眼眶,他们吃着同一桶爆米花,不经意时指尖会轻轻触碰到一起,他们趁着屏幕光度暗下时偷偷接吻,在光线骤然变亮时又快速分开。
看完电影,他们在路边摊吃烧烤,听着几位喝得酩酊大醉的上班族骂上司骂老板骂甲方爸爸。
像学生一般,易清尘在十点门禁之前送鹿鸣回家,唯一不同的是门禁之后他们仍在一起,他给鹿鸣放热水澡,给他洗换下的睡衣内裤,知道他怕黑,留下来陪他过夜,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唱容易入睡的安眠曲。
韩竹奕也早早就知道了舒瑜瑾的存在,他虽然也非常讨厌莫名其妙横插进来个舒瑜瑾。不过他生性沉稳,不像易清尘那样浮躁易怒,加上鹿鹿本来就是他侄子的小男朋友,抢了侄子男友于情理上稍稍有些说不过去,这让他在面对舒瑜瑾这件事时态度也不像易清尘那般强硬。他挑拨过几次鹿鹿和舒瑜瑾的关系,发现于事无补后,他就尽量多约见鹿鹿,来减少鹿鹿和舒瑜瑾相见的时间。
新学期开始,鹿鸣已经成了大二生。周五下午,韩竹奕打电话给鹿鸣,说要过来接他出去吃饭。说来也是凑巧,鹿鸣顺着挨近围墙的校道往大门方向走,韩竹奕也在停车处停了车,准备步行到校门。
“叔叔,你找谁?”两人视线相交,鹿鸣原本揣进口袋的手抽了出来,朝围墙之外的韩竹奕扬了扬。
“找一个叫鹿鸣的小笨蛋。”下午并不热烈的阳光给韩竹奕棱角分明的脸在下颌处打下浅浅阴影。
“哦,需要我帮我你叫他出来吗?”
“不用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
鹿鸣心情甚好地扬着唇角,朝韩竹奕勾了勾手指,“叔叔,我有东西要给你。”
韩竹奕明白他的意思,在围墙栏杆的另一边站定,把手穿过栏杆的间隙伸到鹿鸣面前,鹿鸣在裤兜里摸索一阵,白而透粉的手包着个不知什么东西,轻轻放到韩竹奕掌心,五指一张开,他就迅速收回手。
躺在韩竹奕掌心中间的是一颗圆圆的榛子巧克力。
“巧了,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等你出来。”
雕花栅栏一格一格地掠过,他们走得不紧不慢,隔着围墙深深凝视另一边的人。小笨蛋比韩竹奕矮上一个头有余,他侧仰着头,眼里都是星星碎片。
一出校门,鹿鸣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孩一般一下跳到韩竹奕身上,韩竹奕也相当默契地一把接住他,他一手搂着鹿鸣细瘦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小屁屁以防他掉下来。鹿鸣仰着头和他接吻,从他线条凌厉的下颌吻到他薄薄的唇瓣。学校里出柜的学生并不是很多,路过他们身边的学生都纷纷对他们行注目礼。
一吻完毕,鹿鸣红润润的唇上尽是水泽,他从韩竹奕身上跳下来,韩竹奕牵着他的手往停车处走,他一侧的西装口袋鼓鼓囊囊且沉甸甸的,一走一晃,里面装的尽是给鹿鸣喜欢吃的糖。
美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曲着膝,宽松的白色丝质长裤向上卷起,露出一截过于白皙的脚踝,鹿鸣原本坐在他旁边看动画片,看到舒瑜瑾入睡后,悄悄拿起控制器,按熄了电视屏,原本欢快轻松的动画配声一下消失。
他把空调调高后,还担心舒瑜瑾会受凉,给他盖了条薄毯。
舒瑜瑾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好,舒瑜瑾和他身边的人都觉得诧异且纳闷,医生也没查出是什么原因,只推测可能和他心态变好有关。
998却是深知其原因,他不太赞成地看着没事可做正拿着小扇子把中药扇凉的鹿鸣,开口道:【宿主,你这样做不太好吧?主角攻舒瑜瑾即使在原剧中也活不过三十岁,你怎么总用积分帮他改善体质延长寿命?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啊。】
【可我看他一直咳血很可怜欸,晚上也睡不好,一天只能睡两三小时,他还想方设法瞒着我……舒瑜瑾只有这么一个,至于积分,积分到下个世界我还可以再赚是不是?】鹿鸣也知道998是为自己担心,因为他努力完成任务是为了积分,有了足够积分他才可以回到现实世界,改变车祸身亡的命运。
【你上两次刚拿出各五千积分,这次倒好,直接拿出一万,你以为积分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有些宿主为了一百积分,甚至不惜被主角攻受害得沉海而死,宿主,你还是省着点花吧。何况按照规定,只有成功完成任务退出小世界才能结算积分,而你你现在一积分也没有,反而倒欠两万积分。】
998顿了一会,接着又道:【如果你遇到别的系统,它们不仅不同意你赊借积分,反而可能会直接把你举报到主神那里,到时你会停止任务接受调查,主神一定会让你写保证书,也可能会直接撤掉你任务者的身份。】
998之所以说这么多,其实还是想阻止鹿鸣别动不动就拿出上万积分来改变剧情人物命运,它是系统,在他眼里什么主角攻什么主角受通通都只是数据,和NPC相差无几,所以它无法理解鹿鸣为何会对任务目标动情。
其实它没有对鹿鸣说的是,鹿鸣永远也不可能会接受主神调查,因为鹿鸣现在所用的积分全部都是它这一千多年辛苦积攒而来的,是它私自划给鹿鸣的,而非走系统公账。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叭叭的功劳,叭叭你对我最好了~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谢谢你~嗯……不过我、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上舒瑜瑾了欸,所以不想看他这么难受,下个世界我会更加努力赚积分的!下个世界我一定会让叭叭你扬眉吐气!】
998哭笑不得,它叭叭叭和鹿鸣说一大通,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扬眉吐气好不好。
舒瑜瑾听不见鹿鸣和998的对话,不过他似乎感觉到什么,掀开身上盖着的毯子坐起身来。
“我睡了很久吧?鹿鹿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不会闷吗?”
鹿鸣坐在小凳子上扇药,一听舒瑜瑾提醒,也是觉得坐到小屁屁都木木的,他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往左扭了扭,等感觉舒服一些后,又往右扭了扭,“你起来啦?刚好,药可以喝了,一点也不烫……”
等舒瑜瑾感觉好上一些后,鹿鸣和他一起到海边玩,晚上他们顺着海盐味吹袭的凉风的大道往入住的酒店走,洗完澡后,舒瑜瑾把鹿鸣日得喵喵叫。
因为晚上玩得太狠了,中午起来的鹿鸣气得磨了磨牙,酒店里有供女客人使用的一次性发圈,他找来一条,把还在睡的舒瑜瑾头顶的长发拢到一起,给他扎了个鼓鼓的苹果头。
他还找来一只可以擦洗的马克笔,在舒瑜瑾脸上写了个“大笨蛋”然后在他左右脸颊各画了一只苹果,这样一来,就和他苹果头的发型十分对称。
舒瑜瑾一起来就感觉到不对,他摸了摸鼓起的头发,又拿起手机把屏幕对着亮处,果然发现自己脸上被画了鬼画符,他看着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捂着肚子的鹿鸣,把手机扔一边,跳下去,抱起他“啪啪”就打屁股。
鹿鸣一边笑,一边推他脑袋,小屁屁被打让他觉得失了颜面,哼哼唧唧在舒瑜瑾肩膀咬了好几口,从舒瑜瑾身上跳下来,他满屋子跑,舒瑜瑾为了陪他玩,也是满屋子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