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予对亓嘉玉的感受也差不多,觉得他也许性格存在缺陷,但品性不算坏。同时对他和周仪清的关系,他感到超常荒谬。周仪清作为老师。和学生发展恋爱关系,已经略微攻击了他的道德观。他本该非常厌恶他,可他看起来却像一个楚楚可怜的受害者,裸露身体犹如河床底部的洁白卵石。
更何况亓嘉玉的多管闲事,令他至今十分费解。温可南只是偶尔在他家过夜,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同居。他默许这种行为,也是想管束住这位前男友,他的境遇让孟泽予心生同情——因此那天亓嘉玉的通知来得莫名,他居然会关注到是否有陌生人出入他家——尽管他就住在他家楼上。孟泽予带着公司的人一同去,起初也只是想制止温可南再被人教唆,又拿这钱去跑哪家网站的分……至于后来的事也是他没想到的。
孟泽予觉得很头疼,他想起小时候父母总说他爱捡些动物回家:断翅的鸟、瞎眼的猫崽、瘸腿的小狗……他这一恶习遗留至今,烂醉如泥的周仪清正躺在他沙发上。
他出门看了一眼,早晨很冷,周仪清整个人都扎在毯子里。后来他醒了,状态有点不对,恍恍惚惚的,说话也颠三倒四。孟泽予差点想问你是不是吃药了,但他不想和他牵扯太深——他很容易被这类型的人吸引,路边冻僵的美丽毒蛇——这让他感到痛苦。
亓嘉玉很快就来了,风尘仆仆。他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对他没有感激也没有怨恨,像是看着橱窗里的塑料模特。他一直是这样的,孟泽予不知道他是从来都没把他当做一个真人,还是对谁都如此。周仪清的态度也说不上正常,他既不愧疚,也没有感激,脸上带着解脱般的神情。他走出房门时脑袋一点一点的,像个没上好发条的破木偶。
亓嘉玉心情很不好,简直差到了极点。他上一次这么难受,还是周一青离开的时候……今天到底怎么了。他想不明白,路上他小心翼翼地打听,周一青喝了多少——一整瓶,他说得不情不愿的。那他到底跟谁做了?对自己冒出来这个想法,亓嘉玉感到口干舌燥。并不是因为性欲,而是一种类似羞愧的感受。他看到了照片,也注意到周一青身上还穿着孟泽予的衣服。这混乱场面,不能说没有他的加入,但他居然觉得难以接受……难以接受,他想像溺死一口袋老鼠那样溺死碰过他的人。直到此时,亓嘉玉才明确了他的目标——他不仅要接近他,他还要周一青依赖他——意思是只能有他一个人,他要得到他。
周一青睡着后他一遍又一遍地检查他,恨不得用显微镜来看。他像个准备解刨的法医,把刀子磨得雪亮。真想剖开他,看看他的心,写上自己名字,然后再缝合……一道Y字型疮疤,就是他能给他的痕迹。
亓嘉玉弄到了周一青的手机,还能用,他直接复制了内容。而周一青对此毫无察觉,他甚至连挂失都没有。上个季度他还觉得自己格外倒霉,可现在他面对厄运早已麻木,就好像自己生来如此。亓嘉玉抓住了他的心理,就像他对周一青表现出的纯情不完全是假装,此时他心里的想法也是真正切切的——他完全是为了他好:
“跟我在一起你会变幸运。”
爸爸,你错了。亓嘉玉心想,我会的——我一定——我可以得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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