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师……”
妈妈抬眼盯着雅雅。心脏跳了起来。
手心渗出了讨厌的汗水。腹部用力抑制动摇。
“嗯，怎么了?”
“关于我儿子的事……那孩子特别想上艺术大学或者专业学校，想要好好磨练自己的画技……虽然我老公说这是孩子的人生，让他喜欢吧，但他是我们的独生子。那样的话，可能会毁掉他的人生，怎么能这样随他意呢……”
妈妈的眼睛湿润了，眼白周围被染得通红。
我一下子没了力气。看来真的是关于学生的商谈。
关于小武的未来，爸爸也经常跟雅雅商量。
妈妈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孩子走自己想走的路，
而儿子却无法从长时间的反叛中摆脱出来，夹在中间，
他感叹道，真是辛苦。
“如果要考美术资格证的话，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因为那样的话，应该还可以作为工作。但是，不是这样的，那个孩子总是说什么想把绘画作为一种艺术达到极致之类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从小学到现在让他上补习班呢……好不容易现在成绩也不差，我希望他能上更有名的大学，在有发展前景的稳定企业就业，平凡也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话……丈夫也总是偏袒那个孩子……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成了坏人，难道我做错了吗？……”
妈妈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像机关枪一样喋喋不休。
过了一定年龄的女人的眼泪只是丑陋而已，雅雅心想。
妈妈为儿子着想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现在的社会和妈妈那一代生活的时代不一样了。
原本应该是“有发展前景的稳定企业”的公司，突然倒闭的例子比比皆是。
确实，在艺术的世界里生存是很艰难的，但如果按照父母的要求改变自己的想法，
走到最后却坠入了地狱，孩子对父母只会留下怨恨吧。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稀里糊涂抓住的幸福了。
不光是小武。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一样。
当然，雅雅自己也是。
即便如此，面对这样的妈妈，雅雅也无法开口说:“让孩子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怎么样?”这样的妈妈，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是来“商量”的，只是在寻求认同感的。
“老师，难道我的想法错了吗?丈夫最近好像对我说的话置若罔闻，儿子也不想再靠近我了，整天窝在房间里玩游戏……”
她微笑着接受了妈妈激动的严厉目光。
垂下眼角，缓缓地抬起脸颊，做出温柔的表情。
“是吗……小武也到了很困难的年纪。从初中到高中的孩子的妈妈们好像都很为难。在我看来，小武是个非常懂事的学生。关于前途的事，他才上二年级，应该还在各种摸索的途中吧。在学习方面，目前还没有什么大问题，根据小武的心情，完全可以选择妈妈希望的方向。”
听到孩子被称赞‘很懂事’，妈妈的脸上一下子亮了起来。
没有父母会讨厌孩子被夸奖。
几乎所有妈妈都有这样的反应。
“真的吗?只要儿子改变心意，考艺术以外的大学也没问题吧?”
“嗯，从模拟考试的结果来看应该没有问题。所以，请妈妈再观察一下情况，在家里好好谈谈怎么样?听说学校也马上要进行个人选择面谈了。那个时候再和班主任老师一起聊一聊也不错。”
“啊，这么说……是啊，在学校里那孩子可能又说了不一样的话……啊，对不起，我差不多要工作了。突然过来，很抱歉，老师。另外，我的孩子还请老师多多上心。”
“应该的，好的。”
妈妈慌慌张张地离开后，雅雅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啊，吓了一跳。
她再次对着电脑敲键盘，并没有发现自己和爸爸们的关系，这让他从心底放下了心。
她们做得很好。为了不破坏家庭，为了保护好自己。
对于有社会立场的他们来说，出轨被发现而被迫离婚这种不光彩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想避免。
我想起了小武的脸。怪癖的茶色头发，色素较浅的皮肤，圆溜溜的小动物般的眼睛。
对谁都很亲切，在女孩子中也很有人气。
那个妈妈身上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硬要说的话，在固执这一点上是相似的吧。
我想起了小武的爸爸。那不是来教室时的端庄姿态，
而是在床上和雅雅嬉戏时的粗暴姿态。
对妻子一次也没做过那样的事。
光是想起来，肌肤内部就开始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