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看着圣火令,沉默不语。
“小姐,”余生安突然开口,“既然有了圣火令,是不是就不必上阴山了?”
余英男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苗飞却是听懂了。“圣火令中有绝世武功,你去到任何地方都可以潜心修炼,然后再报仇雪恨啊。阴山真的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也不必执着非要上阴山。”
余英男垂眸思索,“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有人都知道圣火令在我这里,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我?而且,我又能去什么地方呢?就算我能藏身冰堡,焉知不是给冰堡带去了灾祸。我想着阴山派的人既然非抓我不可,那我就不如到阴山去,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苗飞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她。
而余英男有些不明白余生安为什么突然不想让她上阴山,明明之前还说支持她的。“静林,你不想我上阴山的么?”
“也不是。”余生安摇头,听了苗飞一路上说到阴山的种种坏处,他就是突然开始担心,娘亲在阴山实在不好存活,而且,眼下看来父亲对娘亲的态度也并不热络,若是娘亲受了欺负呢?父亲虽说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但他在阴山生活,难免会受影响,即便是掌门亲弟的苗飞不也受尽了折磨么?更何况是父亲呢……
娘亲说她不后悔当年的选择,或许再选一次还是会跟着父亲走,但人这一生的选择未必就都是正确的。
可什么是正确的选择呢?
“我只觉得,小姐现在的选择不敢说一定正确,所以有些……”
“却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余英男坐到了他面前,“冰堡的人们都对我很好,也正因如此,我更加不能拖累他们,姨娘重伤一直不好,她又能照顾我多久呢?那里始终不是我的家,也不会成为我的家。而我即便藏到了别处,且不说能不能参透圣火令的秘密,便是阴山派掘地三尺都要将我抓回去的疯狂,难道不会使得更多无辜的人遭殃么?”
余生安皱眉,如此,似乎上阴山成了无可避免的事了。
苗飞沉默地坐在两人身边,“但我还是不希望你上阴山。”
“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但是这条路终究还是要我自己去走的,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余生安也清楚的知道娘亲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过于担心也不太好,“小姐,如果有一日你想离开阴山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在庄主和夫人的坟前发了誓,一定要护你周全的。”
余英男抿嘴笑了,答应下来。
“诶?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三个人围着圣火令,余生安当然知道怎么开,但是又不好直说,不然不好解释,只看着娘亲和苗飞费心研究,琢磨怎么说才不会引起怀疑。
苗飞拿过了圣火令,认真看了看,“我也不懂,反正我觉得这好无聊啊。每个人都为了它,连性命都不要了。”
“就凭你们三个,如果能解开圣火令的秘密,它就不叫圣火令了。”绿袍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巨石上看着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忍不住开口嘲讽。
“说的好像你能解开似的。”余生安撇嘴,在后世的传闻中,他的父亲是被阴山天尊一掌打死的,学会了圣火令上的武功也没有厉害到哪里去。
“你什么意思?”绿袍老早就发现这个小子动辄就跟他对着干,要不是因为是余家庄的人,早就被他一掌拍死了。
余生安略一扬头,“没什么意思啊,您是阴山三统领武功盖世,咱们知道你厉害,可也不必处处都要踩着别人吧。”
绿袍冷哼一声,“倒不知我是如何踩着你了?”
苗飞干笑,扯着余生安的衣袖要他少说两句,余生安却丝毫不惧,“先前就是,我担心小姐的处境再三询问你,你倒好阴阳怪气的,不过是好奇多看你两眼就发脾气,怎得你面上镶金么,还不许人家看,小姐夜出冰堡,必然是有缘由的,她哭得那么伤心还要被你一通说教,这也就是我家小姐心好,要不然谁稀得理你!”
苗飞眼见绿袍脸色连变,心道不好,真恨不得把余生安的嘴给缝上,“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又没说错!”余生安梗着脖子,“冰堡的人也不过是担忧小姐,你便是为她好,也该好好说话才是,一言不合就动手,那是小姐的姨娘,她不过迂腐了些,伤势未愈,你下手那么重万一出了事,你让小姐如何面对冰堡的人。”说起冰堡他就有气,他从小就跟着娘亲在冰堡玩耍,叔叔婶婶也都把他看做半个儿子,他可由不得谁来欺负冰堡,便是亲生父亲也不行!
绿袍叫他气得牙痒,想着今日非得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受上教训,一掌挥出击中了余生安的胸口,只是他一向手重,余生安猝不及防被他掀翻在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看着绿袍的眼神却半点都不肯认输。
“静林!”苗飞就怕绿袍真的动手,“他就是发个牢骚而已,你何苦下这么重的手呢!”
“静林你没事吧?”余英男焦急的问着,余生安摇头。
绿袍哼声,“这是他自找的。”
“真不愧是臭名昭着的阴山人士,”余生安嘲笑,牵动了伤势不由得咳嗽了几声,这个人也太暴戾了些,就是不知他的底线在哪里,“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绿袍眯着眼看他,“你当我不敢么?”绿袍向前踏了一步,刚刚抬起了手,余英男便起身挡在了余生安前面,瑟瑟发抖的看着他。
“他,只是担心我,事情因我而起,你别,别伤害他……”余英男虽然全身都在颤抖,但仍坚定的站在原地,同绿袍解释着。绿袍盯着她,神色微微缓和了些,最终只是甩手。
绿袍没有对余英男动手,余生安心里还是稍稍有些安慰的,被苗飞搀扶着站了起来,但是父亲脾气如此差劲他实在是没有预料到,今天能打了他,来日也会对娘亲下手的。
绿袍冷冷的盯着余生安,“被一个女人保护,真是懦夫。”
余生安闻言又忍不住刺他,我娘亲保护我关你屁事,“那又如何,被我家小姐保护我乐意得很,我可不像你,连被保护的资格都没有!啊……我懂了,你嫉妒我,我这么一个混蛋都有人保护,可你却没有啊。”余生安说着便冷了脸,“你真可怜。”
“你!”绿袍显然被他刺到了心事,立刻火冒三丈起来,余英男怕他动手,连忙挡住了两人。“你最好仔细你的小命。”
“彼此彼此。”余生安向来气死人不偿命。
“你就不要说话了。”余英男埋怨地看了余生安一眼,余生安挨了娘亲的训这才委屈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夜色渐浓,余生安在石头上侧躺着生闷气,苗飞困得不行,靠着他的后背睡着了,余英男坐在火堆旁,正好能将两人挡住,绿袍则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