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玉忙示意长盛,作势要下车。
“你待在车内,我下去看看。”萧洵极快地扫视了四周,随即挡在他身前,拦了上前帮忙的长盛。
“萧洵,那少年应该是患有心疾,情况危急,我下去看看。”谢兰玉紧紧抓住萧洵的臂缚,他额角有一团红,不知道方才嗑到了哪。
谢兰玉每每有求于他,才会不经意间叫他名,萧洵听着比侯爷二字顺耳多了。
他倒是有心在旁琢磨起谢兰玉,惹祸精之所以总倒霉事缠身,大抵凡事爱插一脚,眼里容不下事。萧洵抱着他一起下了马车,白衣被风撩起,搅上萧洵的腰身。行至那少年跟前,单膝撑地,将人抱着却不放人。
侯爷平淡的俊容上下唇启合,“地上脏。看诊吧。”
谢兰玉贴着他的脉象,拨了拨眼皮。少年陷入了晕厥。他指挥长盛先将那少年抱至马车上。“将他保持端坐姿势,四肢低垂。”谢兰玉从袖间取了一颗黄色的药丸,喂了点水给他服下。
不消一个时辰,那少年睫翼微动着,醒转。
少年睁眼见着的皆是贵人,说话竟结巴起来,一句道谢劈成了两半。他个头小,约摸十三四岁,应是因先天不足而看着更小。
他用力拽齐身上已经小了一号的袖口,堪堪到腕骨。偷偷打量起那位白衣公子,脸和衣角比雪还要净白。公子腿有不便,被一锦衣华服的青年抱于怀中,翩翩风度不减。与面善的公子不同,那位冷脸的,被他盯着总觉得脖子一凉,不禁生怯。
“感觉如何了?”谢兰玉见他唇色乌青,身子还在抖,将拿出的狐裘披风给衣不蔽体的少年。
“好了,谢谢公子。”
“我方才给你把脉,见你先天心脉不足,你的家人呢?”
“我家中亲人在佘安之乱中都死了,之后就一直跟着北上的队伍逃难。变卖的银钱在路上也被人抢了……”
他越说眼圈越红,眼睛又生得大,泪被他憋在眼眶,看着更可怜了。谢兰玉见过最会哭的是谢骁,泪珠子断了线,挂在眼睑就够让人心软了,谁知这少年更会哭。那是不出水,倔强得教人怜爱。
谢兰玉偏头即与萧洵对视上,萧洵先于他开口,用只他们二人能听见的耳语,略带不满但也没指摘什么。“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捡。”
谢兰玉得了这句话,露出一个极浅的笑,随后问那低眉顺眼的少年,“你想好去哪了吗?”
少年摇了摇头。
谢兰玉将仅剩的素心丸给了他,“我们也是南下寻医,你要是没想好去哪,可与我们同行,虽然治愈不大现实,但我想缓解病症应当不是难事。”
“谢谢公子。”谢完面上的喜悦很快消失,又回到战战兢兢的状态。
上马车前,谢兰玉想起问了他姓名,少年名邵,单字游。
邵游回人话时,爱笑,带着讨好的笑。谢兰玉本想多问问佘安的情形,但想了想还是不给这少年多加负担,过些时日,等他熟悉了问也不迟。
谢兰玉上了马车,垂了袖子。
雪白的衣角沾了泥,他方才给邵游号脉时衣服拖了泥。
“还是脏了。”萧洵淡淡地看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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