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给谢兰玉嘴上说不的时机,萧洵先行一步含住了他的唇。
萧洵左手顺势下移,托住谢兰玉的臀桥往自己身上推。被迫仰着头,谢兰玉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谢兰玉身形瘦削,又矮上他些,故萧洵一手抓着门,将谢兰玉抵在门上,便能严实地包裹住那道白衣身影。
“唔——”文臣武将之别,逼得谢兰玉束手无策。
因谢兰玉的不配合,萧洵嘬饮啃咬无所不用。行为虽算不上粗暴,可也并不温柔。二人如打架般,舌头搅一起,涎液牵出银丝,竟多出了缠绵悱恻的意思。
谢兰玉那双眼睛,本就生得漂亮,氤氲着水汽,多了些韵味恰好填补了缺处,不像是瞎了。而谢兰玉放他脖子上的手用力抓着他衣领,更是挠人心肺。他抱着谢兰玉羸弱清瘦的身子,心中愈感失落。底子坏了,再多用金银堆出来的药,也难以轻易养好了。总要寻个妥当的法子。
谢兰玉被亲得晕眩,窝囊地一阵腿软。萧洵仿佛多长了只眼,适时地扶着谢兰玉陷下去的腰肢,松开了交缠的软舌。唇珠被咬得又红又肿,唇色红艳艳的,配合着换气微张开双唇,齿如含贝,看似病气都散了几分。谢兰玉只顾着喘气,无奈被涎水噎了一遭,咳得厉害。萧洵怕他又牵动了哪处,忙将人扶到榻前歇息。
萧洵盯着他侧颜,一边抱着他安抚,一边忍不住开口,小声埋怨,“可真是个瓷人,半点也碰不得。”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谢兰玉也就是教养好,没将白眼翻上天。“你究竟有何事?”谢兰玉推开他,摸着床沿去了另一头坐。
他却握着谢兰玉的手不松开,在那枚玉扳指上细捻,“为何不能用玄林军?”
谢兰玉问他,“以什么名义?”
“收编入北定军。”
“嗯。”停顿了小会儿,谢兰玉回道。
“你有话便直说。”这句福至心灵的嗯,萧洵听出来了,谢兰玉觉得荒谬。“玄林军主将现今是谁?”
“我不知。”谢兰玉不见得不知,只是有些不必要说与他知晓。“玄林军军纪严明,誓死随主。先帝与林家的恩怨在先,将玄林军赶尽杀绝在后,他们岂会诚心归降?纵不能封侯世禄,可又岂非人人向往之。好男儿志在四方,亦可鲜衣怒马纵横一生。”
“先帝是先帝,皇上既承诺过不计前嫌,必然会做到。投入我军,难道不比流亡北地更能施展雄心抱负?以已之心度人,安知天下都是如你谢兰玉般?”他这话倒听不出对谢兰玉是褒是贬。
“人各有志,既都是为百姓守土,守的究竟是彼之天下还是他方天下,有何不同?侯爷可听过前朝有道圣旨,名为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器不杀;最后这人还是死了。功高盖主、盲目自大,终还是死于自己的野心。”
“我倒想问你句实话,不入北定军,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玄林军的意思?”萧洵定定地看向他。
“侯爷说笑了,玄林军向来以战功御下,岂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他们既决定永远躲在暗处,那便好好缩着,若给人招惹上麻烦,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今日的视线长在了谢兰玉身上。这瞎猫稍有异样,他便能及时发现。
这人轻咳了几声,他触着人家寒凉的手心,塞进自个掌中。还偏要指责一句,“屋子里明明炭火充足,你身子也太虚了。”
谢兰玉闻言,竟还能一笑而过。这心态真真叫人佩服了!毕竟哪个男人能被人当面说体虚?
萧洵不免盯着谢兰玉眼睛看,见他眼神黯淡无光,也不作声了。欲起身找件氅衣给这药罐子,站在离谢兰玉几尺远的地方。
谢兰玉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动静了,心道,这些人怎么都一副作派,不说一声就走了?走了也好,他实在不想于公事之外再与萧洵打交道。
人生之烦恼即过分关注执着于外物。谢兰玉却想,他是有些麻烦等着找上门的运道。此番一劳永逸,是推却了些麻烦,只是要过一段甚是无趣的日子了。大事做不得了,就找些小事打发。
谢兰玉照着对屋内布局的印象,小心摸索着,避开阻挡之物,预备独自走出院子。怎么说这也算是学习。他想着,还是差人把丁宁找回来更为放心。至于…秦姑娘,看着委实不像个做事稳重的。宋追星用人确也别具一格,他在盘算什么,无需多想,定也与自己逃不开干系。
带兵打仗非他所长,况且玄林军有百里将军坐镇,故而接下兵符一事,谢兰玉犹豫再三。
如今玄林军的行踪已然暴露,前有虎狼环伺,后有皇威相逼,唯恐再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百里昱又在江州一役受了重伤,一行人便想顺理成章,借此机会推少主掌权。他们以主将人选迟迟未定,可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为由,谢兰玉只好应下。
谢兰玉思虑的却是日后玄林军如何于乱世自处,终究倚靠不了他这孱弱的少主。择一将才,才是玄林军的明路。百里昱等人又岂会不懂,可他们需要的,并非只是一个将军。
通州这一趟,他非去不可。思及此,谢兰玉思量着得找个大夫随行。论吊着命,一般的大夫不顶用,还得寻个妙手回春的神医。谢兰玉心中有了一二人选。
当下先要问问秦姑娘昨日对他做了什么。有了瞎子的觉悟,谢兰玉正上下摸索着,抬脚将要迈出去。冷面的青年满脸郁色,不知又吃错了什么药。
“还要上哪去?”谢兰玉闻声,自觉萧洵的语气已然不耐烦,不甚火大也说不准。谢兰玉身躯一顿,脚下一踩空,即要摔倒了。萧洵忙要扶住他,却是措手先扯到了谢兰玉的头发。
慌忙之中,谢兰玉被人从后牢牢抓住衣襟,继而倒在萧洵怀中。顾不得狼狈姿态,谢兰玉心里一阵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