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龙山距离聚贤山庄大约一日路程,仇枭和邢鸺在天未亮前就已收拾好吃食与水袋,唤来马夫驱车上路。
仇枭估摸此行如无意外能在三日内回庄,写了五日份药单只为安全起见,暂离短短几日依他判断不至於出差池,且那哑奴已随伺过不少病人,贴心的很基本无需担心。
此行既有目的,马车便一路疾行无暇欣赏路边景色,邢鸺总感觉整日无所事事待在车上即惬意却也闲得慌,幸好仇枭倚着他休息替他分散了些注意力,随着马车移动节奏渐渐感到疲困阖眼入眠。
午晌时马车停靠路边歇息,邢鸺给马夫送去盒备好的荤食,钻回仇枭身旁和仇枭共享另一份清淡午饭。饭後马车再度启程,仇枭不知从哪儿悄悄变出支糖葫芦递给邢鸺,邢鸺露出淡笑将之与仇枭分食。
马车临近天黑前抵达昙龙山山脚,再往前可见几名官兵驻守,马车无法亦不便通行。仇枭和邢鸺下了马车吩咐马夫到邻近城镇稍待,提上剑与药箱走向官兵。
把守山路的官兵顿时目露警戒,看到仇枭亮出德王令牌才纷纷退开条路,善意劝诫他俩先在附近歇晚,等到天亮以後较好进山。
询问下得知原来昙龙山山中近月有蛟龙巨蟒出没,之前还害得不少上山采集草药的宫内太医重伤失踪,皇帝只得下令官兵守着入口,以免不知内情的人士意外闯入丢了性命。
二人颔首谢过提醒,找了处离官兵营帐不远的空地落脚,邢鸺在周遭拾了些枯枝回来,仇枭掏出火摺子生起火堆。
邢鸺记忆中的原身挺常因任务需要露宿荒郊野外,於他本人却是首次体验,仇枭看出他面色有异却不逼问,只是将邢鸺拉至身旁坐好,把乾粮塞到对方手里。
简简单单的举动令邢鸺安心不少,暂时忘了身份靠在仇枭肩上啃食手中乾粮。仇枭侧头瞧了眼那泛着喜色的脸庞,心里亦感格外舒心。
俩人靠着彼此过了一夜,就仇枭所知古书有云天山雪莲生长在至高至冷之处,於是晨曦初露就起身入山开始往高处搜寻。
路上遍地长满各色草药,仇枭一边给邢鸺讲解一边见着可用上的就顺手摘取一些收进药箱,说说采采走了半天总算过了山腰。
此时仇枭与邢鸺皆敏锐发现山中异状,按理说丛林野外应有不少飞禽走兽,奇异的是此处别说是兔子,俩人连只鸟儿也未曾看见。
周遭草丛倏然传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俩人提高警惕视线紧追声音方向望去,茂密叶缝中隐约瞥见一抹暗色,迅速移动没了踪影。
俩人不由相视一眼,下一瞬猛烈杀意自仇枭後方袭来,邢鸺抽剑迎击,一招就将几道飞扑而来的纤长身影斩劈成段。
没了性命的蛇头仍带有攻击意识拼命向两人蠕动靠近,邢鸺感到恶心忙向後退开,仇枭见状挡在其身前撒出把粉末,只听阵阵腐蚀声响起,不消半刻地上仅存些许白末。
俩人继续一路前行,不时遭遇各类蛇群攻击,邢鸺顶着反胃逐一斩退,仇枭瞧他脸色渐变也感烦躁,乾脆停下脚步从药箱内取出药物混合调配,随即将药末洒向行径之处,倒是暂时免去了蛇群纠缠。
奈何之前被这麽一耽搁耗了些时候,临近登顶时已不宜再赶路,俩人往四周绕了圈幸运找到个突兀的洞窟,豪不犹豫点了火摺子入内。
这洞窟远比预想中宽敞许多,深处隐约可见不少弯曲通道,他俩志不在此便只在洞口搭把火,往附近撒了些配制的驱蛇药打算天亮後即刻动身。
出其不意的变卦发生在夜里,仇枭比邢鸺更快察觉到异样将邢鸺唤醒,耳中捕捉到更胜午时的悉索声,望向深处惊见庞大数目的蛇群向他们蠕动而来,停在药末围绕之外。
蛇群后方一对竖形巨瞳隐在通道内紧盯他俩,一股恶寒油然而生,邢鸺一心想保证仇枭安全努力抑制下本能恐惧握紧剑柄,转头对仇枭道:“您一会儿就直奔顶峰,我...属下一定不会让它们逃出洞口。”
逞强的身躯微微颤动泄露怯意,仇枭看穿邢鸺抱持的决意不由心里发疼,伸手拍拍邢鸺手背,在邢鸺惊呼下接过其手中宝剑往掌心划出道开口。
血液滴落地面霎那,蛇群竟似受到惊吓慌忙窜逃,瞬间仅剩那双巨瞳与他俩对峙。
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气息,仇枭对身後担心他伤口的邢鸺摇了摇头,将掌心残血抹於刀身上。
几乎同一时刻,竖形瞳孔猛地缩紧,通体亮黑的巨蟒吐着蛇信自通道钻出,张开大口向俩人咬来。
仇枭运起内力提剑迎上,单用刀身就格挡下巨口牙刃,剑锋舞动断绝巨蟒所有反击机会,毫不费劲便将硕大头颅斩开两半。
巨蟒发出最後嘶叫,洞窟因蟒身挣扎动作剧烈震动,半晌後随着生命消逝终恢复平静。
邢鸺见危机解除立即取回剑柄收入剑鞘,掏出帕子替仇枭包紮掌上伤口。仇枭从那低垂的脸上瞧出他家家犬似在生闷气,觉得好笑便问:“怎还生气了?”
邢鸺回道:“属下不敢。”
说是这麽说,但明显闪避的眼神和紧皱的眉宇让人无法信服,仇枭戳了戳邢鸺眉间柔声道:“我才受这点小伤你就这般生气,那我不得被你原先想干的傻事给气死。”
邢鸺被仇枭这麽一提忽感心里发虚,张了张嘴只吐出四字:“您不一样。”
仇枭不禁轻笑:“傻子,这大批蛇群换做他人或是没辙,於我而言只是动动手指就可解决的事。我还想和我家大狗过日子无需你做傻事,就是待你服了天山雪莲、武艺再更精进後也不许随意浪费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