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鸺持剑的手猛地一颤,黝黑眼眸像是才回过神,紧张打量着仇枭。
邢鸺确认仇枭并无大碍後控制不住眼角泛红,当即收剑入鞘,顾不得旁人在场便抱紧仇枭,将头埋进仇枭颈间。
衆人见状纷纷面露尴尬,既然危机解除无需他们再杵在原地便找了藉口退到山下庄园休息疗伤,仅剩歼影楼、幻踪阁、药王谷及江寒洢等人留在山顶。
朱凤望着那两道相拥的身影对乌煌道:“瞧你这又是何必?不仅不杀了叛主的狗,让人占去还出手相助!他眼中根本没你只有鬼医,他究竟是有哪点比我好?我是替你不值…乌煌哥哥。”
“我甘心。”乌煌收回紧锁在邢鸺身上的目光,对朱凤道,“不提这个,你是仍想继续做药王谷的生意还是放聪明点弃了这单子?没了西域那帮人接应你们是毫无胜算,且爲了笔生意和西域教派勾结分割中原武林?你何时竟成了这种人?”
朱凤讽刺地笑了下,推开脖子上的匕首,摊手道:“放弃、当然放弃,我又不是傻子还想要命,有钱没命花又有何用。诸位听着,幻踪阁不干这笔亏本买卖了,你们与药王谷的纠纷请自行解决,幻踪阁就此告辞!”
朱凤对在场几人抱拳作揖,打了个响指命所有刺客准备撤离,离开时忍不住看了乌煌一眼,在其耳边轻声道:“我所作一切只是爲乌煌哥哥你。”
“无礼!”吴戈霎时祭出杀招,朱凤闪身躲过,带上负伤的下属们一溜烟逃没了踪影。
幻踪阁一走歼影楼也没理由再逗留,乌煌向江寒洢礼貌颔首,交代仇枭好生照看仍窝在仇枭怀里的邢鸺,与吴戈经由来时路离开慕白山。
仇枭知晓邢鸺是冷静下後觉得难堪,拍拍邢鸺後背轻声笑道:“江盟主他们又不会笑话你。”
偷听到仇枭所言的江沉枫即刻附和:“对啊,谁还不怕被你用剑戳出几个窟嗷!!!爹!?”
邢鸺听见江沉枫挨揍觉得好笑,整理好表情垂着头躲到仇枭身後。
江沉枫挺想就刚刚屍横遍野...呃虽然人没死应该不能称爲屍的场面和邢鸺聊上几句,但眼下药王谷的事爲重,自动把嘴巴闭好待同门师兄弟将被擒住的邢天德、温翠柔和另俩药王谷弟子带来。
邢天德虽被封了穴道以利刃抵着脖子,却仍狂傲不羁看向江寒洢等人:“成王败寇,你们只是比我幸运了点别得意!我是没料到锺家小子明明与我同罪竟还敢将那些往事摊开,今後余生我就等着看他如何不被寻仇活下去!佘副帮主...呵...若非不想招惹到他们帮主那麻烦人我哪会留他一命!”
“至於你这孽障...”邢天德扯开嘴角笑道,“哈、你真以爲我从种种迹象猜不到鬼医正是当年那孩子?要不是爲了你的脏腑...哼!罢了!”
在场除仇枭和邢鸺外无人明白邢天德最後那句话的意思,让仇枭感到古怪的是邢天德理应没见过血菩萨经下册,柳芊卉亦说仅有通过口述传授於他一人。
仇枭问:“你怎知上面内容?”
事已至此邢天德也不再隐瞒:“我怎会不知,我还曾看过!说来也是那前辈倒霉,找人上门给其爱人看病竟不把书收好就那麽摊开摆在桌上!”
“我给过他机会,让他把书当作诊金送我,他却说什麽那是他爱人祖传的古籍无法答应的鬼话!我不过和别人随口一提他老人家武功招式值得学习...还有个爱人爲最大弱点,大家会怎麽做我可控制不了!他也是死得活该,说不能赠我...转身竟给了柳芊卉那小偷!那本该是属於我的东西!”
这下总算是解了仇枭和邢鸺的疑惑,江寒洢亦猜测出这段话中前辈正是聚贤山庄建立的初衷,听懂了柳芊卉所获之书正是所有祸端的起源,再往邢天德最想要的书籍做联想,答案昭然若揭。
江寒洢无奈望向仇枭,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仇枭既不承认掌握着血菩萨经又让人散布谣言的作爲。
江寒洢握起刀柄道:“无须再多说,我会废去你武功把你押到德王府结案。”
“哼,是麽?”邢天德蓦地嗤笑,不知何时四肢竟已可动弹。一掌拍退持刀抵着他的江寒洢徒弟,迅速自怀里掏出几颗弹药抛向地面。
霎时间爆炸声起烟雾弥漫,邢天德留下句後会无期,烟雾散尽时与温翠柔双双消失了踪迹。
江沉枫愕然急问他爹:“这下该怎麽办?万一邢天德再跑去闭关岂不又要浪费多少年月?”
江寒洢远比他这毛躁的儿子沉稳,先查看了那受下一掌的徒弟伤势,吩咐江沉枫马上去找通天阁追踪邢天德消息,话说一半却遭仇枭截断。
“不必,我们直接赶往药王谷。虽无人知晓闭关禁地具体在何处,但总归是得通过药王谷。”
江寒洢稍加思索後颔首赞同,命徒弟们将被邢天德留下的药王谷弟子废去武功找处关押,再吩咐欲随行的江沉枫留下尽少盟主的职责。
江寒洢略向江沉枫交代了谢掌门之事,让江沉枫妥善处理切勿对天鹰派过於严苛,耳提面命要江沉枫记得给山脚庄园中歇息的伤患适当医治和补给,随即才与仇枭和邢鸺赶往山脚马厩,取了两匹骏马扬鞭驰骋。
药王谷稍早前几乎动员了所有留守谷中的弟子配合西域人士闯入慕白山,仨人到达时自是见不着任何药王谷弟子,取而代之的是收到仇枭信函知会,趁机鸠占鹊巢的赤莲教教衆。
江寒洢对此只产生了片刻困惑,知是仇枭所爲便不多言,反正药王谷今日之後也是空着,赤莲教迁居到衆人眼皮底下亦可消除部分人对这陌生教派的怀疑。
右使听闻仇枭来访立即向他汇报情况,赤莲教占下药王谷时生擒了被留在谷中的四名药王谷弟子,可惜那四名弟子一问三不知无用得很,右使便先用蛊将四人牵制住,後续并没再碰上更多药王谷的人。
不过药王谷地方宽广,右使逐命教衆四下搜寻以防有任何遗漏。江寒洢怕他们毫无防备遭到偷袭,便将邢天德逃走之事相告,叮嘱众人搜索时多加小心。
远方倏地传来教衆惊呼,仇枭等人急循声音方向赶去。几人惊见温翠柔跌坐在旁而邢天德正与毒仙子大打出手,邢天德毕竟有伤在身,双方竟是一时难分胜负。
说时迟那时快,江寒洢正想出手,一道身影突然自打斗中二人後方的屋内窜出,全速向着邢天德奔去。
“呜!!!”邢天德忙着抵挡毒仙子根本反应不及,被那人用刀直接刺穿了心脏。
邢天德转身看清来者,抓住对方头顶将天灵盖震碎,大笑着抽出胸膛刀子,仰天长啸:“不知感恩的孽徒!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没想到我最後却是死在秦德硕这孽徒手中!!!还有你这孽障...唔!”
邢天德目光愤恨扫过仇枭与江寒洢,最後落在温翠柔身上时竟透出一丝柔情,倒下前嘴里念念有词含糊不清。
然温翠柔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含泪微笑拖着腿向其爬去。
无奈短短的距离却是费劲,温翠柔好不容易爬至邢天德身旁,对方已睁着眼睛断了气。
後来的画面过了许久都被邢鸺牢记在脑,温翠柔神色异常平静地替邢天德合上眼,任泪水流淌凄美一笑,取过掉在一旁的刀子毫不犹豫抹上脖子,随着鲜血涌现,带着幸福表情躺在邢天德怀里渐渐逝去。
本想取下邢天德首级给柳芊卉祭奠的毒仙子见此也有些於心不忍,最终只削下邢天德的发丝作爲替代。
江寒洢看着眼前屍首心下暗叹,说好给德王送去的活人结果成了死人可能有点难交代,但至少事情算是圆满解决,自怀里掏出枚聚贤山庄的信物交给右使,委托她派人将邢天德与温翠柔的屍身一并送往德王府。
仇枭趁此机会将赤莲教教衆聚集,想了个在邢鸺听来挺荒诞无稽的蛊王托梦这说辞硬把教主之位传了给右使。
一衆人等对他们教主变了张脸很是奇怪,可仇枭怎麽说都是他们认定的天选之子,逐默默接受仇枭容貌变化与背负其他使命这一说,认了这段时间把教中事务处理得尽善尽美的右使爲新任教主。
正当邢鸺以爲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和仇枭跃上马背准备回聚贤山庄处理後续,身後仇枭突然身躯一颤,喷出口血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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