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爸爸，我昨天冲了凉水澡，可能感冒了。”纪湘诚实地回答。
“没事冲什么凉水澡啊，早晚冻死你。”霍德尔简直火冒三丈，他刚要开口教育，却被纪湘打断。
“因为没够，我太贱了。”纪湘默默低下头，缓慢又艰难地说到，“爸爸下次……还是奖励给我衣服吧，能闻久一点。”
听到纪湘的剖白，霍德尔一时间疑惑并感到好笑：“好吧，不过下次别做傻事了。你生病了，就没人帮我做事了。”他又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道，但愿纪湘没看到他古怪的表情。
“吃饭吧，我给你报了学校，你吃完饭就去上课吧。”
“为什么要去学校，这么多年，不都是爸爸一直在教我吗？不是很好吗？”纪湘急道。
纪湘这话说的没有吹嘘，霍德尔确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包括汉语意大利语英语在内的十八国语言，所以小时候，只是一本白纸，一只羽毛笔一瓶墨水，霍德尔都能双语互译地给纪湘讲上一天，这也是纪湘对他崇拜史的开端。
“我要你去的，是专门培养猎人的地方，”霍德尔放下咖啡杯，接着说道：“昨天阿斯琉来，你也知道现在外面动荡不安，多少人盯着死寂城，多少人盯着我的子民，该死的猎人杀了我那么多同族，又有多少人巴不得看我早点死，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我们被阳光禁锢在这里，无法在人类世界长时间进行伪装，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唯一，我信得过的人类。”
霍德尔正色，心中不免一阵凄楚。
身为血族，总有人教导他们，要克制自己的欲望，要顺从人类世界的规则，可没人教他们，要怎么平安正常的活。从出生起就过着逃亡的生活，他已经失去了太多。
他就站在黑暗里。
任由过往这把锋利的刃，混着尖叫声和求饶声，和母亲被劈开的胸膛鲜血淋漓的心脏，就这么地贯穿了他整整两个世纪。
他的手克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爸爸……”
是纪湘扣住了他的手。
“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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