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听到他的话，霍德尔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那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会后悔的。”
“我要去，爸爸去哪我就去哪。”纪湘坚持道，转了转眼珠补了一句：“因为担心爸爸……”
因为担心爸爸被抢走。
他当然没胆子说出内心所想，只能讪讪地抬眸看着霍德尔，那人仍翘着二郎腿皱眉思考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般唇角扬起，他勾了勾手指，朝纪湘露出一抹略带奸诈的微笑。
“好啊，不过你只能作为我的宠物进去。你也愿意么？”
“我愿意，爸爸。”纪湘没有犹豫。
霍德尔笑着伸手拿出茶几下的带着锁的抽屉里取出个楠木金丝盒子，拨开金属挂扣，那里面整齐码放着由小到大各式各样的狗项圈，从柔软的羊羔皮到内里嵌着倒刺犹如刑具的龙骨钢圈应有尽有。它们都被霍德尔保护打理的很好，就像他们依然被使用着。
“上个世纪我曾经养过很多狗……可惜他们都死了。”霍德尔指腹抚摸着那些长短尺寸不一的项圈，神色不明：“后来我就不养狗了，因为它们临死前的眼神让我难过，也让我认清没有人能陪我到永久。”
眼神中难以掩饰的苦涩一根刺似的钻入纪湘心房，可很快霍德尔就又笑了，用手指挑着一个内里衬绒的皮质项圈，样式古老，放在纪湘脖子前比了比。
“这是我最开始养的一只狗，是条卡斯罗犬，可惜我不记得是谁送给我的，也已经不记得它的名字了。”
纪湘接过那条项圈，上面有护理油蜡的味道，看得出他的主人悉心照顾，可羊皮上仍有细碎的裂纹，随着时光流逝。
“带上试试。”
“是，爸爸。”纪湘解开项圈后的暗扣，把它小心翼翼地套在自己脖子上，正正好好地卡住了，他抬头间对上霍德尔的眸光，温柔得甚至有些陌生。
“带上了就要叫主人。”霍德尔摸了摸他的头，温顺细软的墨丝划过他的手心，让他觉得安心与安稳，让他终觉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此刻是属于他的。
“是，主人。”
转瞬霍德尔露出一个充满烟火气的笑容，那笑容纵使过了很多年，也无法从纪湘海洋似的记忆里剥离出来。
次日傍晚，近冬的夜总是黑的很早。
伊洛斯早早把车开到了花园前，霍德尔已经隐去尖牙带上墨镜，毅然一副正常人的模样了，又由纪湘为霍德尔披上厚重的斗篷以防万一。
“老爷，少爷，晚上好。”伊洛斯带着洁白的半掌手套，侧身为他们拉开车门，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久闻大名的雇主，却被遮在巨大帽沿之下，他好奇的望去。
“爸爸您身体不好，不能受风，快上车吧。”纪湘看到他的目光，淡淡开口道，一边把霍德尔扶进车内，迅速地关上车门，报之伊洛斯以微笑。
当然这微笑被挡在纯黑面罩之下，伊洛斯只看见他弯弯眯起的月牙眼。
酒红色的迈凯轮嗡鸣着喷出白汽，停在灯火通明的维多利亚式古堡前。
位于翡冷翠地界繁华的城市中心，外表看这座建筑灯光迤逦，气氛幻秘，周遭围兜的绿植高矮起伏，把城堡隐秘在树影之下，护栏都围在老远之外。
“您好，公爵先生，宴会就要开始了，请随我来。”在看到车走远后，黑色领结打得一丝不苟的接待生微笑着上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