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房车突地向前一跳,窜了出去,飞快沿着公路向前行驶。
过了十几分钟,后面追逐的僵尸终于渐渐看不到影子,陈思诺这个时候逐渐放松下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女人,用英文说道:“现在没事了,早上有吃过饭吗?”
然而那个女子搂着两个孩子,却用一口带着浓重闽南口音的中文回应道:“你能说中国话吗?我不懂美国话。”
陈思诺登时微微一愣,本来以为她之前是因为太过惊恐,才脱口而出母语,哪知竟然不能讲英文,看她的年纪明明也不很大的,不过三十几岁,不是那种过来养老的老人,学习语言的能力确实退化,不过暂时陈思诺也不想问太多,于是她便改换成了中文:“啊,要喝水吗?吃过早饭了吗?你来到美国几年了?”
陈思诺给她倒了水,那个女人接过来,一口气喝干,紧张的时候很容易口渴,Sarah和陈思诺讲过,人在紧张状态下,唾液腺闭锁,不再分泌唾液,因此造成干渴,因此在审讯过程中,有时候会故意让嫌疑人在不喝水的情况下吃饼干,如果确实犯案,在紧张状态下,就容易吃不进饼干,算是“饼干测谎仪”,当然有时候也有误伤,或者是漏网。
此时陈思诺便给她又倒了一杯,另外自己也在喝水,然后从橱柜找了一些食物,大家分着吃了,这时候终于吃到迟来的早饭。
Jasmine半靠在那里,用左手吃着麦片,问陈思诺:“Snow,她们是怎么回事?”
陈思诺道:“她不会说英文,等我和她好好谈一谈。”
这时坐在女人旁边的男孩开口讲英文:“我妈妈不会说英语,我会,我们本来住在亚特兰大,我家是开餐馆的,后来外面乱了,我们转了几个营地,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开车。”
那个女孩靠在母亲怀里,怯怯地补充了几句:“昨天晚上我们睡在高速路上,今天早上妈妈急忙叫醒我们,说行尸来了,前面周阿姨唐叔叔她们的车掉了下去,我好害怕,谢谢你们帮助我们。”
陈思诺笑着弯下身来,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又揉了揉男孩的头,道:“勇敢的孩子,你们两个都是。”
上午的其余时间,路况都比较平静,车厢内的气氛逐渐放松下来,大家便有兴趣聊天,队伍里原本一百多个人,就好像《琥珀》里面的一个人评论宫廷,总是那几张面孔,没有新鲜感,所以此时来了这样几个人,大家当然都很有兴趣,Evelyn她们将两个孩子招呼过去,和孩子们说着话,陈思诺则和她们的妈妈闲聊。
“我叫陈思诺,英文名字叫Snow,你呢?”
“我叫杜梅英,英文名字是……Anna,当时办理证件的时候临时取的,我一般不用这个名字。”
“来到这里多少年了?”
“很久了,十年前就来了,后来拿到了绿卡,有了绿卡我就放心了,可是哪知道事情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陈思诺不由得也觉得好笑:“是啊,现在倒是没有人查签证了,也不用担心护照过期。”
非法移民在这方面可以安心了,要担心的是随时都可能从角落里钻出来的僵尸,山间营地里曾经有一个人,就是非法移民,有一次大家感慨如今随时需要警戒的生活,她乐呵呵地说:“也没有什么啊,我挺适应的,从前也是这样,正在干活儿,僵尸就出现了,‘嘿,你的证件,还有你的,你的,你的’,于是我们就赶快躲起来。”
当时大家都笑起来,那个人后来突围的时候失散了。
然后陈思诺和她讲,自己的护照虽然有效期是五年,但是原本今年八月学期结束就会失效的,因为签证的话题,两个人笑了一会儿,陈思诺便问:“你不讲英语,在这边是怎样生活的?”
“啊……其实没什么的,现在到处都是中国人啊,我老公家里那一片地方,简直就好像回到了中国,有中国人办的超市,还有银行、诊所,所以即使不讲英语,也能够生活的,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我都是说中国话。”
“可是你以什么为职业呢?”
“就是他家的餐馆啊,他家开的福建餐馆很有名的,许多客人,不过我不用去招呼,都是我老公和我小叔子在前面招待客人,他们是在爷爷那一辈就到了美国,英语熟得很,我就在后厨帮忙,一直都挺好的,我也就不想学英语,其实从前在学校也学过,不过这么多年不怎么用,都忘掉了,就只会几句,尤其生了孩子之后,就觉得脑力不够用,学一点东西就很累……”
陈思诺静静地等她叙述了十几分钟,最后说道:“可是梅英,现在这种时候,是一定要学英语的了。”
这一整天,车队都是匆匆赶路,午间短暂休息,Grace和大家讲了与格伦研究中心的联系结果:“她们已经观察到大范围的行尸迁徙现象,从六月开始,就已经有这样的趋势,现在更加明显,根据Gianna督察的推测,应该是行尸的夏季避暑迁徙,可能它们仍然保留着本能,知道高温对保持身体完整不利,曾经做过的实验也证明,行尸的躯体在干燥凉爽的环境,可以维持更久的时间,如果是炎热潮湿的条件,会加快腐烂速度,因此我们要尽快赶到克利夫兰,抢在更大规模僵尸潮之前,转移研究中心的人员,她们会随时向我们通报附近僵尸潮的动向。”
大家议论纷纷,这时,刚刚加入的那个华裔团队中的Rachel,中文名安剑航的女子问道:“这是一次军方的任务吗?”
她是方才那辆加长林肯的司机,那辆车没有掉下去,也算是她反应得快。
Grace向她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认为。”
几个华裔幸存者明显松了一口气,这种时候,大家都对政府和军队有所期盼,中国人对此尤其有感情,虽然对象是美国政府。
陈思诺在一旁低声给杜梅英翻译着大家的对话,杜梅英连连点头,这时有人问道:“所以行尸是冬夏两季迁徙吗?夏天躲避酷暑,冬天躲避严寒?”
Gale回答道:“从目前得到的观测结果,就是这样,去年冬天我们观察到了行尸由北向南迁移,现在则是从南方赶向北方,只要这些东西还存在于大地上,每年就有两次定时往返了。”
庄羽说了一句:“好像大雁。”
周围的人纷纷表示赞同,陈思诺则脱口一句:“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几个华裔移民哈哈地笑,其她人莫名其妙,庄羽将那句词翻译成英文,然后解释道:“这是中国宋代一位女性文学家,李清照的词,大雁因为每年都在一定的时间迁徙,所以人们把它们当做是信使,诗歌之中经常会用到大雁传递信件这样的词句。”
陈思诺则是在想,自己知道的诗词可惜不多,主要都是学校语文课里面学的,然而这一句居然就在此时用上,回忆起来,是曾经听过“月满西楼”那首歌,将这首词谱了曲子唱出来,当时觉得古风非常浓厚,写得很好,许多新古风都有点不伦不类,这首就很不错,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李清照的词,总算自己对古典文学还有些了解,没有说出“李清照比林夕方文山填词厉害”这样的话来。
Egbert这时笑着对陈思诺说:“Merlin,能不能研发一种黑魔法,让行尸给我们传递信件?很不错的,不用发薪水。”
陈思诺耸了耸肩:“很有创意,不过这邮差就是恐怖了一点,打开门一看,是僵尸邮递员,很容易发生人身安全危险。”
那一队华裔幸存者之中,徐啸风,英文名Cude的四十几岁男子介绍了本团队的人,除了安剑航,杜梅英,还有杜梅英的儿子Chisel,中文名薛瀚,女儿Taylor,中文名薛琳,还有她的brother-in-w,小叔子Berg,中文名薛飞,一个叫Gary,中文名陆庆的二十几岁男子。
这边Grace也介绍了几个人,大家算是初步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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