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作为一个透明的球体,它居然没有任何光线折射,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透视的物体都没有变形,就像一片平板玻璃,甚至不存在一样——连折射率都被改变了!
程宗扬真心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他怀疑自己一个不留神,这玩意儿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正当程宗扬纳闷的时候,悬浮在箱中的水晶球忽然扭动起来。榫卯联结的各部分居然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先是变成一个柱形,然后扩张成环状,接着从中间分开,变成一条水晶蛇,在箱中环绕盘旋。
吕雉终于忍不住道:“这是什么法术?”
“屁!”程宗扬严肃地说道:“这是科学!”
一支机械爪握住一只细颈瓷瓶,快速而准确地倾斜到一个特定的角度。一滴鲜血从瓶口淌出。下方的水晶蛇在空中一闪,吞下血珠。
透明的蛇身泛起淡红的光泽,然后咬住尾巴,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这也是科学?”
程宗扬板着脸道:“是!”
吕雉正要开口,程宗扬抢先道:“处女血哈?”
吕雉脸一红,避开他的视线。
“幸亏你是处女,要不然就该用紫丫头和太真公主的血了。”
吕雉侧着脸,微微咬住嘴唇。
“从哪儿抽的血?不会把你的膜给破了吧?”
吕雉情绪又波动了一下,最后低下头,伸手拉起衣袖,露出腕上一个细小的针孔。
针孔仿佛一颗小巧的红痣,嵌在雪滑的肌肤上,平添了几分俏态。程宗扬禁不住拿起她的手腕,装成观察的样子摸了几把,然后贴在她耳边,小声警告道:“不许说!那天的事你敢说一个字,我立马先杀了你,然后自杀!”
吕雉怔了一下,“为什么要自杀?”
“废话!老爷我不要面子啊?你去问问,那些奴婢的嘴巴我都没怎么亲过,何况是亲你……那个?记住啊,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死丫头知道,别人谁都不许说!记住没有?”
吕雉垂下眼睛,“记住了。”
程宗扬后悔不迭,“妈的,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现在死丫头知道了,肚子里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嗤”的一声轻笑,却是吕雉禁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收起笑容,神情漠然。
程宗扬一阵火大,“你还笑?你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
“嘴巴给我张开!”
吕雉胸口起伏了一下,然后张开嘴巴,一边闭上眼睛。
“不许闭眼!”程宗扬解开衣物,气恼地说道:“给我含着!”
那根充满男性气息的阳具伸到面前,吕雉顺从地张开红唇,将主人火热而粗硬的龟头含到口中。
程宗扬狠狠捅了几下,顶得雉奴喉头作呕,才消了气。
“喂,”他忽然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呢?”
吕雉舌尖停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程宗扬心下冷笑,有死丫头看着,真不信你能翻什么浪来。
水晶蛇表面的血色渐渐融化、消失,重新变得透明。
恢复原状的水晶蛇从尾部盘起,眨眼间,一颗完美的水晶球便即成形。水晶球从空中落下,沿着一条凹槽滚到箱角,发出“叮”的一声轻晌。
凹槽内已经有了十七颗水晶球,最小的大如荔枝,最大的有鸡蛋大小。十八颗水晶球依次滚动起来,凹槽下方,一条乳白色的细绳向上昂起,绳端飘浮着一颗龙睛玉。
那只小巧的丹炉悄然打开,炼制过的水晶粉尘从炉口飞出,仿佛无数星芒飘浮舞动,星星点点落在细绳上。
乳白色的绳索像是被水晶的色泽浸染,每染上一点就透明一分。当最后一点水晶粉尘落下,细绳变得彻底透明,只剩下一个虚幻的轮廓。
水晶球逐一落下,细绳毫无阻碍地从球体中间穿过,每穿过一颗,绳端的龙睛玉就盘旋起来,灵巧地打一个结,然后重新昂起。
十八颗水晶球全部穿过,细绳首尾相连,自行打了一个菩提结,然后静静落在箱角。
雪雪跳过来,张口往水晶珠串胶去。
程宗扬一把捏住它的狗嘴,提溜着小贱狗扔到一边,然后拿起那串水晶球。
十八颗水晶串在一起,入手一片温凉。程宗扬提在手中,感觉比正常的水晶重了一倍,中间那根细绳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筋带,极富弹性。
“这是。。。。。。念珠?”
吕雉跪在他面前,心无旁骛地吞吐著肉棒,动作越来越温柔,越来越细致。
隆冬时节,日暮极为短暂,几乎是转眼之间,天色便已黑透。
程宗扬爬上楼顶,只见小紫正坐在檐侧,双手抱膝,精致的玉颊枕在膝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夜凉如冰,寒意侵人。程宗扬脱下外袍,披在小紫肩上,一边把那串水晶念珠递过来,“水晶珠串做好了。幸好我出手快,要不然就被小贱狗吃了。”
小紫嘟起嘴唇,“嘘……”
程宗扬飞快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拥着她的肩膀坐下。
“别闹。”
小紫侧着耳朵倾听远处的动静,过了会儿道:“来了。”说着她直起腰,摊开手掌。
一只飞虫落在她掌心,小紫轻轻握住,片刻后,星眸透出异样的光彩。
“程头儿,要不要夜游长安城?”
◇◇◇
夜色下的长安城,仍然沉浸在新年的气氛中。人烟最为稠密的宣阳、平康、崇仁、胜业诸坊,虽然坊门紧闭,坊内却是灯火连天,人声鼎沸。
满城灯火中,唯有东边靠近春明门一片区域黑沉沉的,仿佛一处被人遗忘的角落。
一名背着包袱的大汉翻过满是枯蒿的土墙,刚一落地,便踩到一堆碎石,险些崴到脚踝。
“妈的!”那大汉咒骂一声。
墙头伸出一个红鼻头的脑袋,“熊哥,怎么了?”
“没事。下来吧。”
两人从墙头跃下,与大汉凑到一起。
红鼻头的汉子抱怨道:“那帮狗崽子追得太紧了,大过年也不安生。”
“东市的落脚点也被六扇门的狗崽子盯上了,熊哥,怎么办?”
大汉仔细看着左右,低声道:“先忍忍。”
“都怪老十,”红鼻头的汉子抱怨道:“非要把人吊在坊门上。找个沟渠一扔,正好赶上年前的大雪,埋得实实的。等开春雪化,咱们早就回平卢了。”
瘦长脸的老十反驳道:“谁让他背着我们想去报官?这种窝里反的货色,按平卢的规矩,就该悬首示众!”
“那你还剥了他的面皮?”
“不剥面皮不就被人认出来了?”
那位熊哥喝斥道:“别吵了!”
两人悻悻然闭上嘴。
过了一会儿,红鼻头道:“要不然,明天咱们去找魏博的人,寻个落脚的地方?”
“魏博的人靠得住吗?”
“靠不住也得给我们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熊哥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晚先对付一宿。”
三人抖开包袱,却是一只羊毛织成的囊橐,平时用来盛放东西,此时裹在身上,也能用来御寒。
熊哥刚闭上眼,忽然心头一凛,一股寒意爬上心头。他连忙睁开眼,只见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男子。
那男子穿着一袭锦服,外面披着一条玄黑色的大氅,头发用条丝带随随便便束着,看上去二十多岁年纪,相貌平常,眉宇间有种身居高位,久居人上的尊贵之气,但目光内敛,神情温和,并没有颐指气使的傲态,倒显得平易近人。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他肩上竟然坐着一名少女。那少女大半身子都被大氅罩着,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明眸,夜色间,仿佛有莹润的珠光流动。
那男子笑了笑,“做什么的?”
熊哥咽了口吐沫,“避……避风。”
“大过年的不回家,怎么跑这儿来避风呢?”
“家里失火。烧了。”
那男子皱了皱眉头,“哪个坊的?”
“靖恭坊。刚烧的。”
那男子露出一抹古怪的眼神,忽然咳嗽了几声,“那个……这是我家,别在这儿待了。”
说着他丢出几枚钱铢,“这点钱拿去,找个住的地方。”
几枚钱铢掉在地上,金灿灿的,却是几枚金铢。
熊哥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一边俯身捡起钱铢,一边连声道谢:“多谢公子爷!多谢公子爷!多谢!多谢!”
旁边的老十眼睛一亮,一截刀柄从袖口滑出,落在掌心。
熊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陪笑道:“打扰公子了,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扯起两名同伴,翻墙爬了出去。
到了墙外,那位熊哥背上已经满是冷汗。
老十压低声音道:“熊哥,肥羊——”
“闭嘴!快走!”
老十还不甘心,“出手就是一把金铢!熊哥,不如做了他们!”
“你知道刚才是哪儿吗?”
“兴庆宫啊。废弃几十年了。”老十舔了舔唇角,狞声道:“杀了往碎石堆里一埋!肯定没人知道。”
熊哥森然道:“你都知道废弃几十年了,他们打哪儿来的?”
红鼻头的汉子突然间打了个寒噤,“你们听见脚步声了吗?”
熊哥眉心跳了跳,没有作声。
“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十倒吸了口凉气,喃喃道:“真邪了门儿了,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红鼻头的汉子脸也白了,“那女的抱了条白狗,那狗看我一眼,我后脊梁都凉嗖嗖的……”
老十慌了起来,“哪儿有狗?我怎么没看到?”
“我瞧得真真的,就是条狗!”
“那女的不是被大氅罩着吗?”老十嗓子像被捏住一样变了腔调,颤声道:“她……她……她没腿!”
红鼻头汉子都快哭了,“她腿是被那男的抱着的吧?塞到腋下暖着……不会真没有吧?”
“少自己吓自己!”熊哥说着,拿出刚才捡的金铢,用力一拧,金铢弯折过来,脸色好了一些,“钱是真的。”
“熊哥!这钱留不得!”老十道:“说不定明天一早会变成树叶子。”
熊哥手抖了一下,一共五枚金铢,价值万钱,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难道平白扔了?
“咱们今晚就了它!”
“熊哥,咱们去哪儿?”
“宣平坊!”熊哥狞声道:“灯下黑!咱们去宣平坊住店,吃的喝的用的,把这些金铢都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