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牛闻言先是一怔，接着立即点头，收敛情绪。</p>
他在年青时便很是敬这个人，即使这个人消失了七年，气质与之前也大不相同，但在胡青牛眼里，他并没有变。</p>
所以他听话，因为以这个人的意志为主，是四顾门人的一种本能。</p>
于是他走向地上躺着，因“相夷太剑”这四个字而惊恐万状的鲜于通。</p>
相夷太剑？</p>
李相夷？！</p>
这个名字消失太久了，久到鲜于通明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再出现？</p>
胡青牛不会解答他心中的疑问，而接下来，是长达半个时辰的折磨。</p>
期间胡青牛随身带来的药箱里，各种毒物、药物、工具被用了个遍。</p>
可怕的嚎叫声，在寒水寺所在山中响起，山下的人以为是山中精怪作祟，上山的都赶紧折回去。</p>
而寒水寺的僧众虽然有意去看看，却因空性听出了鲜于通的声音，并未上前。</p>
半个时辰后，鲜于通在非人折磨的痛苦中，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p>
楚留香看得牙疼，而李莲花则是静静看着。</p>
他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p>
若是七年前，没有碧茶一事的话，他会从东海顺利归来。</p>
即便一个人对上整个金鸳盟，只要没有碧茶之毒，他也能顺利归来。</p>
而归来后，他会按照约定，让胡青牛收拾鲜于通。</p>
那时鲜于通的处境，想来会比现在更惨。</p>
李莲花能感觉到，胡青牛虽然下狠手折磨鲜于通，但并未刻意延长后者的痛苦时间。</p>
是顾及到自己在这？</p>
星月密天，微风动树。</p>
楚留香把之前的藤条套儿找来，套住鲜于通，拖走处理去了。</p>
而胡青牛面对着李莲花，恭敬拜下。</p>
“门主！”</p>
李莲花在他拜下的时候已经上前一步，要扶他起来，胡青牛却趁势扣住了李莲花的手腕。</p>
李莲花条件反射就要出剑，好在被他生生停住。</p>
他看着为自己把脉的胡青牛，眼见着后者的神情变得凝重、绝望到痛惜。</p>
李莲花对这副神情很是消受不起，无奈唤他一声：“青牛。”</p>
胡青牛此时竟然呆愣愣的，张了张嘴，失神地看着李莲花：“怎会如此……三经受损！怎会如此……”</p>
他又盯着李莲花的脸看，看到了他脸颊上淡淡的麻点。</p>
他认出来了，这是金针刺脑之术留下的痕迹。</p>
毫无疑问，这是为解碧茶之毒。</p>
胡青牛双眉竖起，怒气勃发，尖声道：“云彼丘这个混账，我去杀了他！”</p>
说着不管不顾，就要往百川院的方向跑。</p>
李莲花赶紧拉住胡青牛，从容地说：“我没事，青牛，都过去了。”</p>
胡青牛浑身颤抖，眼中霎时间血丝充盈，恍如泣血。</p>
没事？怎么会没事？</p>
若非扬州慢护体，眼前的人早已在浑噩中死去。</p>
但即便有扬州慢，至多还有六年……</p>
六年，他会一点点的眼盲，会逐渐散去所有武功，会出现幻觉，直至最终失去神志，变成一个疯子。</p>
可他是李相夷啊！是那个绝代风华，让整个江湖为之倾倒的人啊！</p>
胡青牛就近扶着树干，背对李莲花，眼泪终于滚滚而下。</p>
“当年是，现在又是！”</p>
“胡青牛无用！对能救的人见死不救……”</p>
“可想救的人，却从来都救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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