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青兕王坐定，他这才看见蹲在石桌边旁若无人吃果子的祁未暮，不由好奇道：“大王，这人类从何而来？”
祁未暮闻声抬头，明显看见青兕王看着他说话时，喉咙蠕动，像是在……吞口水。
别说这水帘洞，饶是这整个花果山，像祁未暮这般细皮嫩肉的，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青兕王会馋，不足为奇。
祁未暮心知肚明，但还是笑盈盈地递了根香蕉给青兕王，并说：“青兕王若是饿了，可以吃根香蕉填填肚子。”
青兕王接过香蕉时，无意间碰到了祁未暮的手，不由得浑身燥热起来。他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发都在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类很好吃。
孙悟空有些不耐，便道：“你这犀牛精，今日来我水帘洞作甚？莫不是来看我笑话？”
青兕王这才将注意力从祁未暮身上挪开，赔笑道：“大王说笑了，我只是想着已有五百年不曾见过大王，今日得知大王归来，便来见上一见，以解思念之苦。”
“思念之苦？”孙悟空笑了起来，“谈何思念之苦，你我从未有过交集，甚至在今日以前，俺老孙都不知有你这号人物存在。”
青兕王并不觉尴尬，只是秉持着将彩虹屁吹上天的信条，说：“大王不知在下，在下却是仰慕大王已久，所以特来拜访。”
“仰慕？”孙悟空微眯起眼睛，问道：“你为何仰慕我？”
“您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已是我辈楷模，您法力无边，自然让我等小妖崇拜，您……”
青兕王还待继续说，却见得孙悟空掏出了金箍棒，往地上一杵，石头开裂，整个水帘洞都晃了晃。
祁未暮停下了吃果子的动作，静静看着孙悟空，他总觉得这个孙悟空与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下一刻所发生的事，更让祁未暮胆寒。
却见青兕王还待继续拍孙悟空的马屁，不料后者一挥金箍棒，竟是将青兕王的头颅硬生生打断，霎时现场鲜血飞溅，就连石桌上的水果也染了血。
猴子猴孙和青兕王带来的两个小妖早已是吓得魂飞魄散，祁未暮也怔怔看着青兕王的身体半晌没有反应。
世事难料，谁知上一刻还对祁未暮垂涎三尺的人，下一刻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孙悟空倒是淡定，宛若无事般将金箍棒收回耳朵里，道了句：“最见不得这般虚与委蛇之人。孩儿们，将这犀牛精的尸体处理了。俺老孙五百年不曾在花果山主事，岂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前来戏弄一番。且去告知花果山七十二洞妖王，俺老孙如今回来了，若他们还继续听话，便留待性命，若胆敢犯上，便如这犀牛精一般，终将身首异处！”
小猴子看了一眼地上青兕王的尸体，战战兢兢道：“启……启禀大王，如今还剩七十一洞妖王。”
孙悟空不语，只定定地看了一眼那小猴子，后者心一惊，赶忙与几个小猴子一道把青兕王的尸体收拾收拾，而后出了水帘洞。
太不正常了，这不是祁未暮认知中的孙悟空，还是说虚无与原著本就是不同的？
“喂，你莫不是被吓傻了？”孙悟空见祁未暮发愣，便问道。
祁未暮这才回过神来，灿烂一笑，道：“这犀牛精该杀，大圣做得好。”
祁未暮的迎合不是怕死，他只是想留下来，一是为完成任务，二是为多了解孙悟空，毕竟他自打拜读了《西游记》原著后，便一直崇拜这位敢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后来的斗战胜佛。
孙悟空道：“你且在此养伤，待痊愈之后自行离开，俺老孙便不相送了。”
他说罢，一闪身离开了水帘洞，无意再多说什么。
是夜，祁未暮躺在老猴子准备的石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许是换了地方不习惯，许是石床太硬，又许是白日水帘洞的一幕如今还历历在目，总之祁未暮就是失眠了。
活得像祁未暮这般久远之人，大抵无甚可惧。在过去的无数年里，祁未暮见过很多残忍之事，夏桀的暴戾恣睢，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洪武四大案，哪一个不是触目惊心，祁未暮早该习惯了。
可偏偏今日之事出自他崇拜许久的孙悟空，便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索性坐了起来，出了水帘洞，来到外面的水潭边上。抛去那些不快，见到月光下清澈如斯的水，祁未暮心情明朗了许多。他索性脱下衣物，下水舒舒服服地游泳泡澡。
十年了，起码十年祁未暮没有这样游过泳了。
待他游累了，便靠着一块大石头，泡在水中歇息。他皮肤白皙，并不显瘦弱，肌肉明朗，胸口上的青蛇契依旧栩栩如生，泡在水中就像要活过来一般。
“卿宸，你在吗？”祁未暮问道。
“在。”卿宸答道。
“聊会天吧。”
“好。”
祁未暮叹了口气，道：“我感觉我任重而道远啊，孙悟空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此事若易，我岂会找你？”
“你又是什么人造就的系统，又为何会想要救世？”
卿宸半晌不答话，待他答话时，却换了个话题。
“你觉得孙悟空奇怪，有没有想过原因？”
“原因？大概被唐僧撵了之后，心情不畅，所以找人消气呗。”祁未暮不经意道。
“孙悟空被唐僧撵过几次？你觉得这是哪一次？”卿宸问。
祁未暮沉吟片刻，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次。第一次猴子刚被唐僧收服，二人途遇山贼抢劫，猴子将山贼打死，唐僧将其撵走，为此猴子得了一个紧箍咒。第二次是三打白骨精，第三次是……”
说到此，祁未暮顿住了，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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