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让人一时吃不准到底是不欢迎的暗示,还是某些老派家族用餐禁止交谈的礼仪惯例。不过他随即得到了一份相同的食物,看来应该是后者。
盘中的食物看起来不是那么健康,在克拉夫特指导下的修道院甚至可能被划入有害范畴。配菜是由绿色碎末、乳酪和油调成的酱料。
尽管奔波了一晚,菲尔德还是在礼貌性的尝试后失去了食欲,避开那坨颜色和味道都比较古怪的酱料,用唾沫润湿小片面包咽下。
桌边几人沉默且快速地完成了用餐,见老者点头后,坐在左的中年男人从胡须间挤出和食物一样干燥难咽的问候:
“您好,我们这很少有客人。”
他的双手端正地放在桌上,粗大变形的骨节显示出充足到有些过量的训练。指甲边缘磨损开裂,缝隙灰黑,是近期留下的痕迹。
菲尔德的余光在三人间转了几圈,猜测他们的关系,难以判断是三代人,还是年迈的老骑士和他的两个儿子,最后选择了较为保守的称呼。
“愿主的恩典常伴您和您的领地,尊贵的阁下。我是医院骑士团的修士,蒙主引导至此,祈愿您原谅我的冒昧打扰。”
老者脸上没有不悦神色,修士心中稍安,大方与之对视,实则越过他观察主座后方挂毯上的纹章。
这类印染编织品大多价格不菲,且没法用常规方法清洗,即便认真保养,也很容易从无法避免的老旧脏污中看出漫长的使用史。
红白或红银为底色的二分徽章上,用金线绣着尖端朝下的剑与长枪,两柄武器相互交叉,穿过后方巨口獠牙、身披鳞甲的野兽。
精致张扬的图案看得菲尔德走神了片刻,以致忘记掩饰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惊讶。
他是见过点世面的人,即便在敦灵,设计如此华丽大胆的家徽也比较少见,而且上面还没有什么随不断分枝形成的多余图案信息,说明可能跟来源家族的关系比较近。
随即,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迅速将注意力转回餐桌,祈祷没被发现。
“我在无计可施下,听闻这里有着世代敬主虔诚的家族,于是便跟随主的指引来到您门前,来恳求您的帮助。”
坦白来说,抱有太大希望是不太可能的。守着这么个偏僻村落的家族,明显不会有多余人力财力可供挥霍,从进门到现在连个佣人都没看到。
但这宅邸……不,应该叫小型堡垒,又比普里耶尔男爵的住处可靠多了,相应工程量也不小,和明面上的经济状况不太匹配。也可能人家有着大笔祖上遗产,只是生活风格朴素呢?
“若主以我的手行祂的旨意,那便是我家族之荣幸,请直言所需。”老者顿了顿,扭头望向身后的挂毯,“虽已不复往昔荣光,连先祖之名都不为后人所知,但天父仍记得我们在祂坛前立下的誓。”
“您的仁慈慷慨足以让天父动容。”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菲尔德几乎要感动落泪,赶忙告知情况,“是这样的,我的一位朋友前几天不知怎么的犯了疯病,骑马往山里去了,希望能有熟悉本地情况的帮手,一起把他带回来。”
老者摩挲胡须的手停住了,看向中年人认真道:“本尼,你带着卢锡安跟这位修士去一趟,快些,现在就出发。”
被称作本尼的中年人对突兀的要求毫无不满,当即应下,起身离席。
“请跟我来吧,父亲说得对,我们得尽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