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的性命牵系在他的身上,是血浓于水的关系,他居然开始后悔了,倘若他撤走,那会给她带来极大的危机。
“你什么意思?你不放心我什么?”卫初晴眉毛一动,也来气了,这人动不动就拿责任来压我,真将她看做八岁稚女,不顾大局吗?
“你要是顾着大局,就该知道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可以放弃。而你偏偏要两手都抓,不仅自己徒劳无功,也带累身边的人。
这种做法,仅仅维护了自己的良心,也将大家的利益抛之脑后,你以为你这样做是英勇,是义气。
但我要告诉你,这般任性妄为,给别人带来困扰,让大家陪你一块涉险,是极为自私自利,幼稚可笑!”
就合作的关系上来说,淳于澈看重合伙的利益,这是完全有理的,卫初晴明白,却做不到。
她这人不是很容易跟人交心,但内心却充满了感性,她的目标容易受情感牵制,有些事儿不应该去管,而她偏要去插一脚,有些事儿必须得尽快去完成,而她总是找着各种理由拖延,迟迟不动作。
“皎月的事,不必再提。而你当初失去的东西,尽快着手夺回来。我承诺给你五年时间,宝藏一事,你须时时刻刻谨记,它关乎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利益,还有你的性命。”淳于澈板着脸,好似阎君判决死灵般的威慑,再次提醒。
“以后做事之前,考虑一下别人的立场,不要一意孤行。”
他一顿训话以后,也不坐下休息一会儿,站在门槛前一动不动,安静得就像一颗木桩子。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不是这么个多话的人,自从两人相识后,他除了一些必要的话,可从来没像今日这般啰嗦。
昨日还带着欣赏的颜色对她说:有自信,何愁什么事不能完成?
这才闭了一夜的眼睛,就对她进行思想教育。
“耳朵塞住了么?”木头人终于又开口了,从窗口缝隙中钻入的夜风,忽然带着一股煞气。
卫初晴双臂微拢在胸前,紧紧衣衫,像只惊恐的小狗,缩着脑袋,呐呐道:“多谢关心,还灵光着,那啥,你要不要喝杯茶?”
快说“不必了!”然后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吧!卫初晴暗暗想着,内心带着期待的小期盼。
“你过来。”淳于澈今儿个是打算难受死她,怎么就生根了似的,仵在她房间,不走了呢?
“哎呀!茶凉了,我让明夕去煮一壶。”你老慢慢等着吧!卫初晴像是一个贴心的小丫头,拎着茶壶,殷勤地对着淳于澈点头哈腰。
淳于澈见她低着脑袋,像个老婆婆,步伐匆匆地走过来,那样子极为可怜,好似怕挨打的小孩。
看她这模样,与王府里那些个犯了事被惩罚的属下并无不同。
淳于澈纳闷地想着,记得第一次见她,便被那双嬉笑的眼神惊艳,双腿被废仍能逃出火场,马车遇险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并且能够配合他,在情急中脱险。
事后得知花蛊的威胁,纵然震惊,不至于六神无主。
然而为何今日见着自己,会如此慌乱?淳于澈反省了一会儿,自己是不是哪儿过度了?
他不是个自恋的人,也知道人无完人,卫初晴的不好他会挑剔,但也知道自己为何选择与她合作。
“知道心虚,就不该不听话,事到如今,做这胆小如鼠的姿态,是为了让我消气?还是不敢承担我的惩罚?”淳于澈语带不悦,分外瞧不起胆小怕事的人,这种人都对大局无益,还可能拖后腿。
他要的盟友更不可以胆怯懦弱,可这女人善于临场应变,有急智,就是故弄玄虚,让人猜不透。
就如现在,他不确定,她做这模样是要干什么?
“如果我说,对于皎月的事,我要管到底,你会不会更生气?”卫初晴缩着身子,走近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想再插手?”淳于澈惊讶她的死不罢休,脸上已经降下的冰霜又腾地一声凝结了。
“你别生气嘛!我也不算蠢,而且人缘还不错,又有那么点走运。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扯上你,给淮清王府带来麻烦,你看咱们都好好的,所以你要相信我。”卫初晴陪着笑脸,手里的茶壶微微一倾,将淳于澈的腰下方浸湿了一块。
卫初晴暗中做着小动作,心道:过来教训我,还穿那么好看,是想让我无地自容么!让你好看!
“自顾不暇了,还想着去管别人的死活。是因为我给你的时间太宽裕了?五年的确是很长,那么就一年吧!”淳于澈忽而笑了,仿佛雪山上绽出了一朵凌霄花,霜冷至极。
这是他的惩罚?卫初晴要哭不哭地看着他,暗骂:淳于澈,你太他娘的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