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道生如蒙大赦,连忙举起三根手指:“戴长官明鉴!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行了。”戴雷平摆摆手,话锋突然一转,“那昨天水警队的王德海来找你,所为何事?”
邬道生心头一颤,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咽了口唾沫,老老实实地将王德海来查老太太被撞车辆的事和盘托出。
说到最后,他偷眼瞄了下戴雷平的脸色,又赶紧补充道:“我、我当时就劝过他,说这车牌查不得”戴雷平突然话锋一转:“若是有人存心要做套牌,该找谁办?”
邬道生闻言一哆嗦,眼神开始飘忽:“这这我哪知道啊”
“嗯?”戴雷平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邬道生顿时面如土色,颤声道:“长长官息怒!确实有个叫胡老六的,在城南开着一家不起眼的铁器铺”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人专接这种活计,做的车牌连交警都辨不出真假。”
戴雷平眼中精光一闪:“哦?这么能耐?”
“他他手上有真车牌的拓印。”邬道生声音越来越低,“有些.有些是从我这儿流出去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几乎变成了气音。
邬道生佝偻着背,整个人仿佛又老了几岁。
戴雷平眼中寒光一闪,指节重重叩在桌面上:“就他一个?”
邬道生身子一缩,连忙摆手:“不不不,但主要都是他.整个金陵城,六成的假牌子都出自他手。”
胡老六的手艺很好,南京城里的生意大部分都是他的。
戴雷平在临城也知道有这样的人,但能够将南京这么大一个城市中占得六成生意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邬道生摸不透戴雷平的想法,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价钱嘛五十块到几百块不等,得看是什么车。”
说到这儿,他偷瞄了戴雷平一眼,又赶紧补充:“像像贵处这样的车牌,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碰啊!”
戴雷平冷笑一声:“那你呢?一个拓印卖多少钱?”
邬道生脸色刷地白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十十块到一百块不等,具体要看是什么车牌.”
他声音越来越小,“但贵处的车牌,我半个字都不敢往外说,更加不敢拓印了”
他说的是实话,有些钱能赚,有些钱得有命才能赚。
做这行久了,邬道生自己也有自己的原则。
暴发户的车牌是能拓印的,但富商大户以及军政官员、帮会头领等惹不起的,他坚决不做。
给多少钱也不行,和钱比起来,还是小命更要紧。
当然了,他给胡老六提供了不少的信息,也从胡老六那里赚了不少的钱。
只不过被调到了档案室以后,他的权力少了很多,蛋糕也被人分走了不少。
但他的心态不错,知道有些事不能强求。
虽然赚的少了,但总比一点油水没有要强的多。
戴雷平记下胡老六的地址,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档案室的门“砰”地一声甩上,震得墙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邬道生瘫在椅子上,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他哆哆嗦嗦地摸出烟,连划了三根火柴才点着,狠狠吸了一口,突然咬牙切齿地骂道:“王德海你个王八羔子!自己找死还要拉老子垫背!”
“查什么不好,偏查特务处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