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南奕便在另一位小吏引领下，昂首挺胸，龙行虎步地步入太和殿中。
林夜着实没有想到，南奕竟在设计真气武道传武之法之初，便提前埋设了如此暗雷，并将自己给摘了出来。
要知道，南奕彼时还只是个养气修士，只在楚郡南天城里混，根本就不认识他林夜！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其中，实操传销之法者，正有林夜。
林夜有些后悔招惹南奕了。
只是苏光一心想着抓紧时间对付林夜，匆匆告辞，南奕只好暂时按住心思，准备等下次长聊时，再来与苏光商议《红楼梦》发书一事。
身为京官，林夜同样积有不少中功小功。只是之前他想积攒大功功勋，一直不曾动用。
虽说相应文坛名望会就此归了苏光，可他完全可以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他虽然没在前世看过《红楼梦》原作，却看过改编的电视剧。再加上红楼之主残留在幻境中的灵犀，辅以推演，基本可以弄出一本中规中矩的改编版《红楼梦》。
有些官员，与苏光关系甚好，又于蒸汽之道分不得多少好处，稍一沉吟，也能达成共识。
毕竟，林夜本就能力不足，接任财度司司长之位这几年，从未有功，只是靠着管住手，忍住贪腐，未有大错罢了。
比如今日，等九部主要官员按时抵达赴会后，离皇直接宣苏光入殿。
他觉得，都到了这时，林夜还如此攀咬，显然是从头到尾，都觉得他离皇不过是一介凡人，从没将他的喜恶放在心上。
眼见苏光发难，林夜只能在下意识间进行辩解。
但对林夜本人来说，他好不容易才在离京城站稳脚跟，贬谪齐郡，比直接贬黜罢官，还要叫他来得心痛。
然而，面对苏光口中条理明晰的传销之罪，林夜瞠目结舌间，着实无力辩解。
他坚持认为，报仇，隔夜都嫌晚！
他认为，一位合格的文抄公，不应该随随便便发表文风完全不像同一个人所写的作品。
虽然京城众人，不是第一时间得知真气武道民众自发传武之势头，但空档期太久，仍旧让不少官员摸索出传销之法的形式，乃至加以实操。
当传销之法被定罪，林夜身为财度司司长，却在民间推行传销返利之项目，更是罪无可赦、有口难辩。
可真要计较起来，真气武道，利民不过一分，利国亦不过三分，唯在利于南奕一人上，足有九分。
开两朵，各表一枝。
他心念转动，已然意识到，苏光背后，绝对有南奕献计。因为整个大离，眼下也只有南奕，能如此敏锐地指出传销之害。
“我想，诸位大人应该也不忍工厂打工之百姓，因出卖劳力而落得一身暗伤吧？”
…………
且先不提林夜兑换何物，在太和殿，南奕侃侃而谈，再提真气武道推广全民之好处。
好在，南奕有墨精点点相助，更新这块完全可以交给点点，不必他亲自动笔。
林夜见之，脸色愈发阴沉铁青。
所以，今日朝会，除去全然蒙在鼓里的林夜，本就只是走个过场。
从性质上来讲，贬谪林夜，比曾经贬黜苏光，要轻上一些。
然而，苏光早有预案，将南奕之前说予她听的言辞，复述于朝堂之上，登时叫林夜哑口无言。
林夜欲与百官合流，本就让离皇不太高兴。但在宣告完对林夜的处罚之后，离皇倒也不至于立马便将林夜赶出太和殿。
如果真气武道不是利国利民之举，暗藏隐患的话，甚至不等离京众人知晓，汉郡代郡守汉青，便会第一时间打压真气武道，将其斥为魔道。
南奕说得斩钉截铁，底气十足。
一来，是苏光人缘本来就好，哪怕与部分官员不太熟，也从未得罪过；甚至连前几年的「几何罪」，苏光一声不吭担了罪责，也使得离皇难以凭借「几何罪」继续针对京城诸世家。
结果，自己想着与百官合群，主动出面对付南奕，正好被南奕引爆此暗雷。
而小朝会，一般就是只针对三两事宜展开。
这就让离皇不禁面色微沉，当即说道：“苏光指明传销之害，避免民间为此大乱，不仅有功于大离，更是说明其熟络财度司事务。”
不过，他在心里仍旧盘算着，该如何才能施以报复。
但在离皇冷漠注视下，林夜终是重新抿上了唇，无话可说。
南奕觉得，他可以让点点写份《红楼梦》初稿，再请苏光润笔，由苏光发布《红楼梦》。
若就南奕自个，他是不愿自己费功夫写一本《红楼梦》，并以「奕名」身份发布的。
他适才陡然听到被贬齐郡，一时处在气头之上，未有多想。现在反应过来自己出了昏招，已然迟了。
一时间，林夜懊恼沮丧，大有悔不当初之感。
毕竟贬黜罢官后，他尚可继续待在离京城中，如苏光这般，只要抓住机会，就有望博一个重新起复。
要说真气武道是利国利民之举，确实没什么大毛病。
“两者其实并不冲突，甚至称得上是相辅相成。毕竟，民众体魄强健，便是在工厂出卖劳力，也能更加高效，且不易造成身体损伤。”
换言之，南奕多半不是针对谁，而是一开始就埋设暗雷，只看何时引爆。
毕竟，《红楼梦》与武侠小说的画风差异着实过大，南奕本就不会以自身名义发布，不如另外换取好处。
林夜嘴唇翕动，欲要再言。
“而推广真气武道，则是叫百姓强身健体，将家中余财用于改善伙食，促进消费，强化经济循环。”
离皇虽不好直接召并无官身的南奕进宫私下相聊，却能召曾有过官身的苏光入宫面圣。
离皇顿时连一点颜面都不给林夜留，彻底绝了日后或会重新起复林夜之心。
然而，百官内部也有着相互竞争，各有诉求，从来不是铁板一块。
南奕分而划之，或拉或打，终究是让一盘散沙的文武百官，捏着鼻子认了真气武道于全国正式推广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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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