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耍的小招，唬得住其他人，却唬不住他。
“哼，你叫我亮我就亮？你以为你是谁？”林夜闻言讥笑。
这件事其实略有些犯忌讳。
身为考功司修士，乔明越不应将他人换取之物的底细随意外泄。
而南奕自身，之所以能将「洞真」天赋升至玄阶下品，也是靠着明尊赐灵，于献祭许洛之后灵性滋长，将庞大灵性用于蕴养「洞真」，方才一鼓作气冲上的玄阶下品。
“笑话！欲加之罪，其无辞乎？”林夜陡然拔高了音调，“普天之下，又不是只有「成竹香」一件诡器。难道我换取「成竹香」就是为了加害苏光吗？”
这时，罗子溪收到考功司修士乔明越暗中传音，介绍「成竹香」每次实现心愿，都会视心愿难易度，燃去一截香柱这一特性。
见状，林夜立即笑道：“哎哟，瞧，罪魁祸首明明就在你们身边，结果你们居然查也不查，二话不说便上门来找我。”
而这一次，「问道罗盘」指针连转九圈后，并没有再指向谁。
“胡搅蛮缠之辈。也罢，就让尔等看个清楚。”林夜嗤笑一声，翻手便从乾坤戒中取出「成竹香」。
林夜自忖，除非有玄阶修士，或者精擅相应手段尚在黄阶便已修出玄阶法种的怪才恰在离京城，否则没人能给出证据说他不是。
“你今日方从秘库换取诡器「成竹香」，不是你，还能有谁？”
除自身「洞真」天赋外，南奕见过的提前修有玄阶法种者，至今不过两人。
“敢情不管我怎么做，你们都有一套歪理可辩。既如此，依我看的话，你们要不干脆一点，直接定我莫须有之罪得了。”
“如此一来，不论香柱实际还剩余多少，都不会叫我等知晓其底细。”
但众人猜到又怎样？只要没有玄阶修士出手，外门之中，就没人能给出证据。
林夜说着，看向人群中的缉罪司修士杨旸。
但越发忌惮南奕的同时，林夜依旧不怯馁，大笑道：“好个牙尖嘴利之辈。我没取出「成竹香」，你们说我用「成竹香」暗害苏光；等我取出「成竹香」，明明香柱完好无缺，你们却又说连香柱都是我造假的。”
他从人群中站出，冷声道：“诸位道友，莫要叫林夜贼子唬住了。”
“是谁在强词夺理、颠倒黑白，你自个清楚。不过是仗着「成竹香」之效弄虚作假、掩人耳目，觉得我们拿不出证据罢了。”
而在他手上的「成竹香」，香柱竟完好无缺。
杨旸诡器「平安戒」，有自发护体之效，可令杨旸不惧偷袭。不过此戒有着易生波折的负面效果，除了有可能会让杨旸有时突然卷入意外之事外，还可能会让杨旸日常发挥偶尔失常。
——离京城不止脉楼一家情报组织，林夜是从画诡阁购买的情报。
只不过这种陷害手段，难以坐实。杨旸稍微认真起来，很快就看破了虚假的因果线。
事实上，南奕「洞真」天赋乃玄阶下品，已然看出「成竹香」香柱只余下一半。
“难道缉罪司平日查案，也是如此办案乎？”
结果，「问道罗盘」指针转了三圈后，不仅没指向林夜，竟反过来指向苏光身旁的人群之中。
“其诡器「成竹香」，有着心想事成之效。他只需要许下心愿，让外人目睹此器时，会看到香柱完好无缺就行。”
这一点，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
听见林夜如此强词，杨旸皱眉，从左手乾坤戒中取出一诡器「问道罗盘」，略作测算。
而林夜凭借「成竹香」心想事成之效，不仅可以暗中干扰苏光，加害于她，甚至心念一转，便能轻松清理手尾，将天机、因果等等全数遮掩，并牵了一条虚假因果线指向南奕。
至于后者，以黄阶之身修出玄阶法种者，基本是少之又少；还要刚好精擅相应手段，或能捋清天机因果，或能窥破林夜玄虚底细，就更是难以寻觅。
林夜闻言，心中凛然。
外门想请内门弟子出手帮忙，比如之前请几位内门弟子随行瀛州岛，护持船队，都得筹备重礼，且耐心等待许久，才会有内门弟子接取外门委托——而且所接委托，还不能是在龙气法禁作用范围内。
曾与南奕有过数面之缘，同在瀛州岛待了不短时间的杨旸，也是苏光好友之一。
大离王朝，作为凡世王朝，布设有龙气法禁分离仙凡。除仙门外门弟子在此修行外，几乎没有玄阶修士会在凡世亲身行走。
即便是考功司司长得知乔明越为了给林夜添堵，透露「成竹香」底细，也不会为此怪罪乔明越。
不过南奕暂时不欲当众公开自身「洞真」天赋达到玄阶下品的事，无法直接说死，只能以猜测口吻提醒其他人。
不过画诡阁中并无南奕情报，林夜虽下了单，请画诡阁出手搜集南奕情报，但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
在大离，“规矩”最重的就是离京城。
“但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有些事，本就不需要证据。”
此器，可测算天机，推演因果。只不过所测之事，与被测之人，须在千步以内，不能间隔太远。
收到乔明越传音，罗子溪双眸一亮，立即质问林夜道：“你说不是你出手暗害苏光，那你可敢亮出「成竹香」一看？”
所以他干脆取下「平安戒」，暂时收进乾坤戒中，以精血为祭，重新催动「问道罗盘」。
但林夜今日行径，相当于是在按着“规矩”二字摩擦，一方面自己视规矩如无物，肆意出手暗害苏光；一方面又仗着其他人拿不出证明他违规的证据，做猖狂小人。
众人都面色不快地看向林夜。
林夜笑得越发得意痛快，觉得自己今日，完全将苏光、南奕等人算计得死死的。
这下，哪怕是罗子溪、乔明越，也都有些懵，有些怀疑人生。
杨旸沉着脸色，缓缓道：“天机混淆，因果模糊，算不出是谁在暗中动手。只不过这人还故意埋了一招，在混淆天机后，虚牵了一条因果线连向南奕道友。”
罗子溪恼道：“苏光又没得罪其他人，除了伱，还能有谁？再者，她这又不是受了咒术暗害，而是受诡器之效。”
冷然说话间，南奕迈开步伐，一步一步逼近林夜，并不断拔高自身气势。
“嗯？还打算私斗不成？”林夜怔然，旋即眉头一挑，放声笑道，“我倒要看看，天子脚下，你敢不敢当着众人之面，施法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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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