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王洛就发现他的面相很有些问题。
秦钰抬头看了眼王洛，目光中没有丝毫好奇，只有仿佛傀儡木偶一样的麻木。
胖子的气势霎时间委顿，当场作点头哈腰状：“是是是，我们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秦钰便乖乖跟在身后。
虽然白衣女子已经在诚挚安慰，但王洛听了，却只感到更加荒谬。
结果才一转身，就看到个熟人。
一位白衬衫、灰坎肩的老人，正温和地冲他摆手打招呼。
“今天轮值的还是沙爽前辈……我刚刚递了个催办的条子，但那边完全不给回应。”
王洛转回头问：“刚加了夜班，还被折腾到青萍司来，你都不休息一下？”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石街的小白楼前。
而应付过组长，韩宇就带着王洛向二楼走去，边走边叮嘱：“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到时候少说闲话，也别跟那些老娘们纠缠，把人领走就完了。”
所幸如今是新时代，命再苦，终归有个庇佑人类的大律法来兜底，所以秦钰好歹还保留了人相，没把重口味贯穿太过。
“那石玥不在，由我担保也可以？”
那青衣怒意稍敛，又看了眼胖子的金发碧眼，骂道：“张胖子你又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当心你爹打断你的腿！”
韩宇说道：“石玥不在家，我看他也是住石玥家的，差不多能用，就领回来了。”
对照两边的表现，王洛已自然而然地脑补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家厂子在石街东头，你来这儿查什么岗……算了懒得跟你扯，我还要上班，你记得规矩点，别净给你爹丢脸！”
韩宇也坦然：“咱们办案子，哪次不是差不多就完事了……就比方这次，那几个老娘们摆明了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刁民。咱们真要认真查办下去，应该先查她们诬陷他人清白。怎么样，组长大人要不要尽职尽责地查下去？”
“你不是石玥的爹么？那你来担保当然可以啊。”
——
名为韩宇的中年人只轻轻哼了一声，权当回应了众人。
秦钰却没有回答，而是瑟缩地说道：“我，我要去上班了。”
“你这个运气，不，你这个真的是运气吗？！你不会是什么金鹿厅的巡察使来微服私访的吧？！”
王洛点点头。
两人走出楼门，王洛便停下脚步：“之后你自己能回家吧？我还有事情要在这里办，就不送你了。”
“树眼没看到，不代表他真没做……”
“你这人，不该这么惨啊。”
“少玩点太虚绘卷吧，你爹的厂子一直等你继承呢！”
王洛也不客气，招招手：“走了。”
秦钰点点头，咧了咧嘴，努力在苦涩的脸上释放出真诚之色，说道：“谢谢……”
不过，正如秦钰还要上班，王洛也有正事在身——他还得催办自己的建木之种呢。
之后，在二楼拐角的一个房间，王洛见到了女儿石玥的被担保人，住在南厢房的邻居，秦钰。
这沙爽是什么天灾吗？还非要等天灾过境，才能享受一个人的正当权益？
不过考虑到自己如今申办的南乡飘泊客的身份，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凭空杜撰的，也谈不上特别理直气壮，王洛也就暂时不予计较了。
秦钰再次咧出扭曲纠结的笑容：“不，不必了……我先告辞了。”
“所以我这不是一早就来查岗了嘛，结果就看到看门的在这儿摸鱼！”
“我跟你们说，那老头绝对不是第一次偷窥了！你看他那一脸猥琐相！”
放到旧时代，魔道三宗里，最喜欢操弄命运、以厄运、苦命来折磨他人的度厄谷魔头们，见了秦钰怕都要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话音刚落，忽然二楼跑下一位急匆匆的年轻白衣，来到一楼一位资深青衣身旁耳语一番，青衣面色一变，招来工作手册，在上面写下了最新的工作指示。
与秦钰相对应的，则是一群张牙舞爪的中老年妇女。
“好，那我先等一等。”
地气青衣虽然浑身油腻，但他在青萍司体系内却显然有相当的影响力，进门后，就见大厅里年轻些的青衣白衣纷纷向他点头问好。更有个娇俏的白衣小姑娘甜甜地喊：“韩宇前辈早上好！”
王洛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点头。
“认错道歉这么娴熟，他要真没偷窥，干嘛认错！？”
“你们几个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大早上就喧哗，还当街横行？是不是想吃牢饭了！？”
王洛笑了笑。
目睹了全过程的孔璋，只有目瞪口呆。
“好吧，就当真是运气，那你有这么好的运气，何必还去给人打工呢？天底下任何一家赌场都是你的私人钱庄。”
“我师姐不让我赌博的。”
“……家教真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