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新与旧
许光庭死了。
不是病死，而是自然死亡。
吃了口饭、逗了一下孙子、临睡前喝了碗莲子羹，于是深深睡了过去，从此不再醒来。
也没有任何遗言，众人也没有来得及反应。
享年八十三岁。
而许永也是五十七岁的老人了，可能是操劳过度，又或是许光庭的死成了引子，前些日也住进了医院。
“我要去京城一趟。”许玄说道。
父亲的死亡，让他内心有些难言的意味，此界的父亲，也是自己生身之父，即便当初两人有矛盾，那也是过去了。
可惜了，没有见最后一面。
他的离开，有人惆怅，也有人松了一口气。
拿起桌上的热水壶，掰开十分之一的丹药，用热水化开。
许玄来京的消息只在小范围内流传，他现在这个地位，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引起轰动，到时候也是一种麻烦。
“我怎么听说是北都差一票呢？”
千斤稻解决了人们的粮食问题，工厂丰富了生活物资，许玄看到一个个新的阶级诞生。
“嗯，保重。”谢妙愣了一眼，随即笑道。
“说起来也有趣，上次白莲教的老教徒看病，这人一看到我，直接跪下喊教主，整个医院都听见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许玄出现在病房门口。
“大哥！”许永连忙起身，却被许玄虚按下去。
“好好休息。”
凡人根本顶不住丹毒，重金属的毒性可不是开玩笑的，必须用真气方可化开。
这个时代的火车还没有全面开放，大多用来运输军队、物资、货物或者开放给商人运输商品，少部分用来给官员搭车赴任，等火车运力增强一点，即可全面开放，到时经济又迎来飞跃。
“我听说你一天只睡两个时辰，这可不行，得学会适当分权，不要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这让后人怎么办？不搞出一套制度，碰到个昏君，基业不就败坏了？”
很快，马车从终南山过来。
医院地面一尘不染，穿着蓝色医士服的医生来来往往，病房内，五十七岁的许永躺在病床上，面白如金纸，咳嗽不停，屋内有隐隐药香。
“许天师到！”侍从进来汇报。
众人说着八卦，话题越来越歪。
五十多个儿子，有三个封到东瀛，七个封到暹罗、兰芳、寮国等等地方，大漠之北的寒带也有三个，西域有十一个。
凭什么认为一本论语能治天下？
近些年朝廷也没有一昧贬低孔夫子，而是把他的地位降低，和老庄、墨翟等贤人放在一起，没有什么万古独尊的至圣，只有在某个方面特别突出的圣贤。
“基本没事了，再养养即可。”谢妙也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了，岁月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踪迹。
老祖宗真的无所不能吗？
孔夫子知道蒸汽机吗？知道地球是圆的吗？知道化学、格物、经济、医学吗？
看到曾经的故人一个个都苍老，许玄感叹莫名。
呜！哐哐哐……
汽笛声响，火车冒着黑烟出发。
孔夫子没有到过遥远的西域，没见过苍茫大海，没有管理过一个人口千万的大国，甚至连主政百万人口的经验都没有。
谢妙如同少女一般喋喋不休，许玄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听着。
新时代的读书人太年轻，没有经验。旧时代的或多或少带一点犬儒的腐朽之气，还在以僵硬的视角看待世界，总想关起门来自己玩，见到新兴事物也不太愿意接受。
此次不可谓不严，提前三天，各个据点排查隐患，派人日夜值守，锦衣卫更是亲自下场监督。
长安城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这些年多了不少这种喷着黑烟的玩意，郊外的工厂大多为此物。
“是的，没想到大伯还认识我。”两人一阵尬聊，许德昭介绍了他的太子妃刘氏。
“出发吧。”
车厢内部豪华，如富贵人家的房屋一般，许玄所在的地方与其他人格挡起来，形成一个小型的静室，室内有淡淡清香。
见到许玄，青年躬身行礼，道：“拜见大伯？”
“这你就不懂了，我听邻居的叔叔说，当年选都城，皇帝老子让文武大臣投票，长安城就差一票，长安怎么说也是半个京都。”
城外还时不时看见冲天黑烟柱，这就是蒸汽工坊了。
作为此界医学最高之人，她的名声传遍中外。
中京，皇家医院。
“我要走了。”许玄忽然说道。
“你是德昭？”
许玄以及李长生以及一些核心弟子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