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任命旨意过几天就来了.吧?
一炷香工夫后,陈初和张纯孝并肩走出了后堂。
早已在官场磨炼的心硬如铁的陈景彦,差点涌出几滴热泪。
巨大的羞耻感,让陈景彦再顾不得许多,掩面疾走出了府衙大堂
“陈大人~”
只是走出园子后,陈景彦茫然四顾,竟不知该去哪儿了心头油然升起一股‘半生蹉跎半世梦’的自怜。
张纯孝声音不大,但满堂文武都侧耳留意着他说话。
“大郎,少说两句!”
陈初脸上并无多少喜色,甚至有点不高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众人抱了抱拳,随即拉着张纯孝走到了陈景彦身旁。
不想,本就带气的陈景彦一听这个,如同被人攥住了喉咙,面皮登时红透,看向吴逸繁的眼神甚至有几分冷冽。
因方才他那声喝问声音太大,满堂官员此时都聚焦于他。
正望着陈初背影若有所思的蔡源,为他解惑道:“孙昌浩是刑部吴尚书的妹婿.”
“哪又怎了?”刚来蔡州,对各家后宅之事不甚了解的徐榜追问道。
谭氏对独女娇宠有加,夫君方才对吴逸繁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担心以后会影响小两口的感情,便拿出了为女婿撑腰的姿态表演给吴逸繁看,“再说了,茂之来蔡州人生地不熟,他不随咱家住,又能住去哪里?”
“.”
“老三和吴尚书的二弟家早早定下了儿女亲事.”蔡源又道。
张纯孝不由一叹,看了看陈初,又看了看陈景彦,无奈道:“陈同知,两日后新任知府到任,你们府衙做些准备吧”
“新任知府乃户部右曹司员外郎孙昌浩孙大人”
见陈景彦情绪波动的厉害,陈初拉上他的手,不假思索道:“走,三哥,去我家,兄弟陪你畅饮几杯!”
一众官员纷纷上前恭贺道:“恭喜将军封侯.”
“娘哩!”
不管吴逸繁是否提前知晓,终归是他吴家人抄了老陈的后路,由此再想起吴逸繁来蔡州这段时间,老陈夫妇让他住进家里、好吃好喝照应着,直把他当成了亲儿子一般。
陈景彦胸腔急速起伏,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涌上心头,直让他想要破口大骂。
这番动静,惊动了近日一直住在陈家的吴逸繁和待在后宅正重新归置衣物的谭氏,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所以,河南路和朝廷不可能对他的要求置若罔闻。
正自伤自怜间,却见陈初大步往此处走来,陈景彦只觉此时没脸见人,抬袖挡了脸就要往外走。
刚刚晋升宁江军指挥使的江树全,为表达自己的立场,当即小声骂了一句。
但更让谭氏不满的是老陈的态度夫君不知这是怎了,好大的气性,茂之是咱未来女婿,你无端冲他撒什么火?
但陈景彦见了,却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们这般布置的!扯了,快给我扯了!”
陈初见三哥这般模样,痛心疾首的一顿脚,赌气一般对张纯孝嚷嚷道:“张大人,你来说吧!我说不出口!”
相反,还可以用‘平步青云、财源广进’来形容。
陈知府即将上任的消息早在府衙传开,今日宣旨太监抵达,四季园上下都觉着正式任命来了。
吴逸繁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说两句吉利话准没错。
陈初却径直上前,一把拉住了陈景彦,开口便是浓浓的痛惜之意,“三哥!今次出了纰漏,但不管您是桐山知县,还是蔡州知府,永远是小弟的三哥啊!”
吴逸繁一身月白锦绣襕衫,头戴白玉冠、簪插翡翠簪,丰郎俊秀,只是一开口却露出一颗断了半截的门牙,大煞风景。
比起武人的口无遮拦,文官大多沉默以对,毕竟宣旨的天使还在府衙后堂。
“夫君,我们搬来四季园,东西尚未归置好,怎又搬回去?胡乱折腾个甚?”
陈景彦猜测陈初大约带来了什么消息,不由稍显紧张的巴巴望着后者。
攒了一肚子火气的陈景彦,见自家夫人此时还替外人说话,再也压不住澎湃怒火,不由双眉一竖,低声呵斥道:“不搬,你们就住这儿!我自己搬走!”
同样大感意外的蔡源望了一眼‘生闷气’的便宜女婿,眉头一皱,却还是客气道:“张大人,敢问新任知府是哪位大人啊?”
便是做不成官,也不至于这般失态吧,西门恭疑惑的问了一句,“三哥这是怎了?”
大堂内登时静可闻针,足足三四息的时间,众人似乎连呼吸都忘了,随后,几乎又在同一时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他能有如此超然地位,自是因为女儿和陈初的特殊关系,也少不了大郎等人对蔡三娘子的认可,才把蔡源当做了半个长辈。
杨大郎冷哼一声,丝毫不掩饰口吻间的讥讽之意。
“老五啊.”
压制了武将的鼓噪,蔡源走回陈景彦身旁,看了眼有些魂不守舍的三弟,五朵金中的大哥低声安慰道:“莫着急,或许同知的任命还在后头.”
张纯孝话音一落,方才已陷入呆滞的陈景彦顿时大声问了一句,“谁?是谁?”
虽无节度使之名,陈初却有节度使之实。
“嗯。”
吴逸繁这才敛了喜意,因断牙一事郁郁了数日的心情也忽然好转起来,想起不日姑父便要到这蔡州任一府主官,终没忍住森然一笑,低声自语道:“陈世叔办事不爽利,待姑父来了,看我如何炮制那帮贱吏”
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