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清流头头，宰相贾昌朝，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听说太子有意将韩琦、富弼等人召回，那时候，贾昌朝的位置很明显就要被顶掉了。
到了文德殿。
老皇帝果然开门见山地说道：“辽国挥兵边境一事，你怎么看？”
尹嶙沉默半晌，说道：“依微臣之见，自然是打回去。”
他当然知道，老皇帝不是很想打。
第一，劳命伤财，第二……
兵力不够了。
连年的对夏战争，已经让大宋的军费剧增，兵力锐减，此前又派了不少禁军去燕云，但都被辽国铁骑踏平了，如今哪还有多少兵力去挥霍？
打是打不过的，而且要打的话，禁军锐减，各地流寇说不定又会趁机死灰复燃。
只听老皇帝叹息一声，说道：“不愧是朕的冠军侯。”
说着，他慢慢走到文德殿的榻前，想要坐下。
但看样子，有些吃力。
尹嶙扶住了他，借此机会，探了探老皇帝的气息，发现他的气息越发紊乱衰弱，看来没多久的活头了。
“你在燕云，还有数万兵马吧？”老皇帝突然问道。
“兵权……已经交还给枢密院了。”尹嶙人畜无害地说道。
“这个不是问题。”
赵祯摆了摆手，“虎符能交给枢密院，朕自然也能从里面拿出来，只是你……”
说到此处，赵祯却闭口不言，突然目光锐利地盯着尹嶙。
从他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龙威。
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在这位后世称为“仁宗”的皇帝身上，倒是少见啊。
“你。”
赵祯声音沉重，杀意凛然，“你会效忠于赵家，效忠于大宋吗？！”
尹嶙对此，丝毫不为所动。
淡淡笑道：“臣的身家性命，皆在官家手中，官家何必担……”
“回答朕！”
没等尹嶙说完，赵祯便打断了他的话。
“官家。”
尹嶙笑着说道，“仅仅是五万降卒，便让官家如此忌惮臣么？”
赵祯目光不变，而是道：“五万降卒不足为惧，朕，忌惮的是你！”
“既然官家忌惮，又何必要将兵权归还给臣？”
尹嶙摇了摇头，“臣是大宋之臣，从来都是。”
听得尹嶙此话，赵祯愣了一下，但也松了口气，目光逐渐恢复平常。
臣是大宋之臣。
但大宋是赵家的大宋，那么尹嶙就不会反。
“若不将兵权给你，你会死，大宋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赵祯叹息一声，“事成之后，朕会遵循祖训，给你封王，你就……不必再回来了。”
尹嶙没有说话，他对赵祯的这等坦诚，也有些意外。
但想想也是，将死之人了，若要把后事安排好，倒不如开门见山，一次把话说完。
见尹嶙沉默，赵祯又苦笑一声，说道：“燕云啊，自从石敬瑭那贼奸将燕云送给辽国之后，我大宋代代先祖皆立誓收复，如今……”
他看了看尹嶙，又道：“你的出现，是上天给朕的机会，朕现在才明白，即便是朕，也不能逆天而行，朕……也想做个汉武，名留青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