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多谢!”陆大友十分欢喜,急忙拜道。
王恒扶住了他,道:“道友客气,此番因我之故,却叫你颇受了一些冲击,说来还是惭愧。”
“道友何出此言?!”陆大友忙道:“今日麻烦,是因我而起,若非是我,道友早就安然入了这乐安坊,处理自家事情了。”
“却不至于耽误了要事。”
“而且那灰……”
话到这里,陆大友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微变。
多了几分忧虑。
随即,他勉强笑笑道:“今日沾得道友之光,入这乐安坊来见了世面,也算是老道此生之幸了。”
“道友事情既已经办妥,外头也没了灰袍会的人阻拦,老道只怕却该告辞了。”
王恒看出陆大友心中顾虑,却道:“道友放心,灰袍会的事情,方才那位周道友,已经安排人处置过了,日后却不会再有相关人等,找你爷孙二人的麻烦。”
“道友此番回去之后,好生经营生计便可。”
陆大友闻言,这才放松下来,随即又苦笑道:“却是让道友见笑了。”
王恒笑笑道:“我之前与道友所言种种,其实并无多少虚言。我的确也是寒门出身,唯一不曾与道友提及的,便是如今身份罢了,我眼下有个朝廷道吏的差事在身,也因这身份,走了些运道,得以结识陆仙使门下一位弟子,是才有今日一行。”
“除去这个,我与道友之间,除了年纪之外,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当然,我在修行之上,的确有些天赋气运,这却撇不开。”
“但道友所言见笑二字,实不必说。”
“我若不是有这些许运道,处境未必就能比道友好上多少。”
“都是同道中人,道友窘境,我又如何会不明白?”
许是王恒这一番话,让陆大友感受到了,即便身份有了几分变化,王恒对自己的态度,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他面色眼见得松缓了不少。
随后道:“便是同样处境,老朽又如何能与道友相比?”
“不过老朽的确顾虑灰袍会的麻烦,如今既已得到解决,却是去了一块心病。”
“老朽也没有什么能够回报道友的,只有这一身老躯,算是还有几分气力。”
“虽知道以道友身份,大抵是没有什么能够用到我的地方,但老朽还是那句话,若是道友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只管来寻便是。”
“不论何种事情,老朽便是拼了这一身残躯,也会尽力为之。”
王恒摇头道:“道友此言却是言过了。”
“不过要说帮忙,我如今倒是正有一件事情,想要请道友搭手。”
“哦?何事?”陆大友精神一振,忙道:“道友只管言来便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断然尽力去办。”
王恒笑笑道:“道友不必如此,并非是什么当紧事,只是想请道友继续做我的向导罢了。”
“向导?”陆大友讶然。
一时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不管王恒与陆鼎是什么关系,单看周玄对王恒的客气态度。
以及费心帮忙处理灰袍会事情的表现。
都足以证明,王恒若是需要人帮忙介绍龙渊城的情况,周玄随手估计便能找来百八十个对龙渊城上下情况了解通透的人,给王恒做这向导。
莫名却还要用他这个见识不多的老朽之人,多少让他有些意外。
“以道友身份,直接请那位周坊主帮忙便是了,老道对龙渊城,所知也不过一些表面罢了,若是因为我的所知太少,耽误了道友的事情,岂不是我的罪过?”
王恒道:“道友莫要多想,我并无什么要紧事情要做。”
“之所以要请道友来帮这个忙,更也非故意照顾道友,而是真需要道友做这领路。”
“因为有些事情,不同的人来引导,所能看到的情况,却又要不同。”
“周道友身份或许十分清贵,也能找来很多厉害人物,做我的向导。可正也因为他们身份不俗,看待问题的角度,却也有些单一,未必就能比道友更为适合我了解整个龙渊城。”
“道友年纪不小,经历也多,或许没见识过什么厉害人物,我想应该也不难明白我的意思。”
陆大友顿时恍然。
他当然能明白王恒这话的意思。
正如王恒所言,他陆大友或许没有见识过什么大阵仗,也没有体会过贵人们的生活。
但活了这么多的年头,哪怕只是凭借生活经验,也能领悟出许多道理来了。
更何况他也就是在龙渊城这个地方,显得落魄罢了。
事实上以他的修为,放在州府之地,真要是有心过上好生活,其实也是大有去处的。
比起真正的底层普通人而言,他并不普通。
实际上,若非是为了自己的孙儿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陆大友早就离开了龙渊城,也能过上一些不错的日子。
如此情况,他的经历,比起普通的老者,当然又要不同。
智慧上的体悟打磨,自然也就不会差了。
因此,他却能明白王恒话中意思。
无非是想要通过龙渊城底层人的视角,去见识见识这一座汇集了不知多少修行势力,算得上是天仓路第一城的仙城。
虽说,他并不知道王恒做这样的安排,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但这对于他来说,本也是不重要的。
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确能够给王恒带来帮助也就是了。
想清楚这点,陆大友认真道:“倘若真能够帮助到道友,老朽自然没有半分不可。”
“不知道友什么时候需要我做这向导?”
“若是不急,我却想回家先看看我那孙儿……”
王恒笑笑道:“若是道友不介意的话,能否许我随你一同回家看看?”
陆大友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忙道:“自无不可。”
经过方才的对话,他对于王恒的任何安排,都已经没有半分拒绝的心思。
王恒要跟着去他家看看。
在他看来,或许也是一种‘见识’。
至于对他家里是否有影响,他是不在意的。
他只需要知道,王恒不会害了他便是了。
“如此,便有劳了。”王恒对着陆大友拱了拱手。
陆大友忙回礼道:“不敢不敢!道友折煞我了。”
而也就在这时。
乐安坊的僮仆,却也已经来到了二人所在位置。
很快便帮着将桌上餐食整理打包。
于是不一会儿功夫。
王恒便同面含期待感慨的陆大友一起,走出了乐安坊,朝着陆大友住处,泥鳅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