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螈冷笑道:“他?他今日能不能活命都是一说呢。淄绶叔,就是他杀了朱供奉,他有一把飞剑,背后背的极可能是仙剑,你得注意些。”
不过淄绶再想以法相对敌,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到了。
刘景浊单手负后,心念一动,长风暴射而出,只余留一道剑气残影,冰龙尽数被搅得粉碎。
刘景浊拣起一支桃木材质的簪看着,身旁就有个女子挑了一支标价七十枚半两钱的簪,舍不得放手。
独木舟剑身的古怪纹路当即青光阵阵,刘景浊一身剑气如同天河倾斜,剑意又如同烈焰焚煮人间,顷刻间湖水便如被煮沸一般。
又是一道夹杂雷霆与烈焰的剑光斩出,天下至阳剑意之下,冰甲顷刻间化为湖水洒落,只余一道水身法相。
卖簪的女子神色古怪,轻声开口:“公子眼光真好,最低价,三十枚半两钱。”
楚剑云冷不丁抬手屈指一弹,湖畔站立的楚螈当即哀嚎不止,躺在地上打滚不停。
刘景浊微微一笑,“十五枚。”
不远处心急如焚,已经又传讯喊了自家老娘的楚螈,直到听见蔡真珠言语,这才放下了心。
蔡真珠身旁多了个老妪跟中年人,刘景浊被他们护在身后。
灰衣中年人紧咬牙关,拼尽全力起了一座足足千丈厚的冰墙,可下一刻,他唯有一脸苦笑。
淄绶御风而起,悬停湖面,只微微抬手,这处由打灵犀江水积聚而成的湖泊,顷刻间拔起无数水柱,水柱在淄绶手臂挥舞之下,缓缓变作数条水龙,湖风掠过,水龙化作冰龙,围绕着刘景浊咆哮不止。
话是这么说了,可蔡真珠双手扶着腰间佩刀,冷笑一声,开口道:“楚府主,刚刚破境就来我三岔峡抖威风,是觉得老娘好欺负吗?”
还没等他站稳,一道青衫身影又至,此刻刘景浊右手已然紧握山水桥。
说着,就要拉那青年人出门。
全他娘的是托儿啊!
三把剑齐飞往冰甲巨人,独木舟拉出的一道青色残影,久久不散。山水桥剑身火焰夹杂雷霆,所过之处,湖水如同沸水。飞剑长风形如鬼魅,顷刻间便倒了那道紫电前方,往冰甲巨人眉心刺去。
蔡真珠无奈叹气,只好飞身而起施法阻拦巨浪。
砍价砍一半儿,这才有聊头嘛!
哪承想那女子转身就拿起个木盒子,微笑道:“成交。”
她咬着牙怒声道:“楚剑云,虎毒不食子啊!你废了他的修为,让他如何自处?”
潭涂伸手拍了拍小丫头,微笑道:“别担心,公子境界虽差些,手段定然不会少。”
明知道那女子忽然跪下,满脸惊恐:“他们来了,他们要把我卖去朦胧台,前辈救救我,求你了。”
结果那女子猛然下蹲,抽泣不止。
与女子一同的青年人笑着询问:“姑娘是喜欢这簪?”
淄绶还没来得及笑,两柄飞剑冷不丁由打湖底蹿出,由淄绶的水身法相脚底钻入,瞬间便将淄绶逼出法相,这道法相也当即化作水幕跌落湖中。
刘景浊一拍脑袋,失算失算啊!
走出铺子,闲逛了没一会儿,就又走到了湖边儿。
淄绶面色难看至极,法相跳跃起身,手中长枪挑起湖水,十余丈高的法相递出长枪,飞旋在半空中刺破水幕。长枪穿过水幕之时,那道水墙瞬时变作无数冰霜长枪,刘景浊眉头一皱,化作一道雷霆,直直退后数百丈。
蔡真珠诧异道:“这家伙还是个左撇子吗?喝酒也没见他用左手啊!”
蔡真珠微笑道:“你要这么会说话,那咱们就去了然小筑坐着聊吧。”
话音刚落,年轻人持剑飞身而起,于半空中一剑横劈出去,背后山水桥同时出鞘。
刘景浊烦的不行,冷声说道:“麻烦你死远些,辣手摧的事儿我经常做,更何况在我眼里,你压根儿算不上是。”
刘景浊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缓缓起身,叹气道:“我就是单纯的不想杀人而已,干嘛非逼着我打架。”
刘景浊皱眉不止,冷声道:“敢情我忙活这么半天,是帮你管儿子了?”
刘景浊双剑交错,一道剑光斩出之时,天空中半数阴云当即被剑气驱散,雷霆与火焰仿佛要融化这方天地一般。
刘景浊看向白小豆,询问道:“你想住这儿?”
楚螈冷笑一声,“还以为多厉害呢,这就被冻住了?”
飞剑长风于湖面疾速略来,风声所到之处,湖上波涛汹涌至极!
顿了顿,这位楚公子冷笑着看向刘景浊,眯眼道:“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刘景浊又吐出一口血水,抬眼看了看原处一身灰衣的中年人。
拳枪碰撞,一声雷霆炸响,整座湖泊由打二人交战之处掀起十余丈之高的巨浪。
一道雷霆闪过,刘景浊手提长剑就要斩落淄绶脑袋,忽的一道影子闪过,同时一道箭矢破空而来。
你们来找我时,不就是想要杀了我?
来的还真快哈!
话锋一转,淄绶飞身而起,只见他挥舞双臂朝天托举,湖水缓缓凝成无数个身穿冰甲的水人,至少千余数量。
看破不说破,刘景浊拿起镶嵌一颗果绿灵犀珠的桃木簪,微笑道:“姑娘,我这可不拿回来,说个实诚价钱。”
可站定之时,淄绶的水身法相也好,数百晶莹虚寒长枪也罢,已经由打刘景浊后背刺来。
刘景浊没搭理这个不着调的老舟子,只缓缓起身,吐出一口血水,随后瞬身去往湖中央。
青年人眉头一皱,将身旁姑娘拉回来,指着标价七十半两钱的簪说道:“包起来包起来,你什么眼神儿?我买不起吗?”
要是你不惹我,我就先不管。
淄绶冷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几个呼吸而已,淄绶洒出的千余符箓已经如同树叶一般飘在湖面。
刘景浊卷起袖子,微笑道:“该我了。”
可他还是有些难受,人家的金丹,跟自个儿的金丹,这得差了多少?
湖畔一处小码头被刘景浊撞的稀碎,有个单手托起小舟的老人瞪眼骂道:“你这家伙,知道这湖上多少年没人干架了吗?差点儿毁了我老头子的饭碗啊你!”
她对着刘景浊说道:“潭涂来这里小十年了,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好说话,这是咋回事?”
“本以为背剑的都有几分侠义,没想到却是个这样的人。”
淄绶并指朝上一挥,湖水当中一柄晶莹长枪飞出,落在冰甲法相手中。
她蔡真珠真还就不信,一个杀寻常元婴如杀狗的家伙,能被个神游境界打死。
刘景浊提着酒葫芦走进一处铺子,里头兜售以灵犀珠所铸的簪,一个大男人独身走入,多少有些挂不住脸。
可那位黄羊府楚螈公子,这会儿可与在煮面潭渡口外时,判若两人,有些重回在渡船上朝着刘景浊拋钱的模样,端的是豪横。
有个年轻女子缓步走来,不是渡船上撞倒白小豆的女子,还能是谁?
白小豆一脸欣喜,“可以吗?”
见蔡真珠没反对,楚剑云便缓缓落在湖面,对着刘景浊深深作揖。
这黄羊府,道门术法不少啊!
若是清馆,多半是不会出来的。
刘景浊微笑道:“自然可以的。”
他也不傻,这话其实是对蔡真珠说得。一个靠着掌门维持的宗门,犯得着为了一个中土的小小金丹去招惹潜力无限的黄羊府?我们府主一旦出关,就是板上钉钉的炼虚境界了。
刘景浊咧嘴一笑,轻轻抛出独木舟,一柄木剑,一柄铁剑,悬浮刘景浊左右。
好在箭矢被一刀砍碎,可淄绶却是已经被人救走了。
淄绶大惊失色,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他娘的是哪儿来的怪物!”
女子点点头,立马又摇了摇头,赶忙放下簪,过去拉住青年胳膊,笑着说:“好看是好看,太贵了,要攒好久才买得起呢。咱们走吧,去别处瞧瞧。”
此时此刻,湖中方圆千丈已然被傀儡封锁,淄博的冰甲法相就在正中。
好家伙,一出手就废了修为,这是闹哪出儿?
刘景浊微微抬头,重回金丹境界以来,尚且没来得及施展些剑术呢。
蔡真珠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林沁,冷冷开口,“不嫌腿疼?”
刘景浊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拔出独木舟。
刘景浊想了想,小丫头一路过来确实身旁都是长辈,有个玩儿的来的说说话也挺好,只不过酒坊肯定是不能住的。
淄绶冷笑道:“就你一个个中土金丹修士,死在这灵犀江里,水儿都见不到。”
刘景浊无奈道:“我看潭涂姑娘心性也还是个小孩子,碰见了另一个小丫头,二人合得来而已,蔡掌门就别这么疑神疑鬼了。”
即便打不过,那也绝不可能死。
果不其然,湖面上一道青衫重新出现。
冰甲巨人抢出如龙,几个挥扫便将三把剑各自打飞。
别说刘景浊了,连蔡真珠三人都满脸疑惑。
在这儿着实不太好,这场架本身已经让许多人知道他刘景浊此刻身在迷离滩了。
刘景浊点了点头,几道身影先后御风离去,连已经疼晕过去的楚螈,都被带去了了然小筑。
不过潭涂没去,但她传音说了句:“公子放心,小豆妹妹在我这里没事儿的。对了,公子,我姓金,生在归墟。”
刘景浊走的不晚,却最后落地,没人注意到,此时他眼眶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