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还没有说话,龙丘棠溪哽咽道:“我爹本体在闭关,以合道分身去追的,都没有追上。”
綦暮州摇头道:“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这种事还是要召开议事再做定夺,等到青椋山开山之际,我们会拿上商议好的结果拜山。”
刘景浊笑了笑,果然啊!境界高的就没有心眼儿少的。
刘景浊点了点头,“直往前走,我来敲门。”
原本对刘景浊还抱有几分成见,结果听到这番言语之后,綦暮州便没接着带路,而是缓缓停步,轻声问道:“神弦宗主峰五道瀑布之下,有客邸一座,叫做清音别苑。此外宫商角徽羽五峰各有待客小筑,刘山主可以自行挑选,去哪儿都可以。”
这一幕瞧得綦暮州笑意不止,他举起茶杯,轻声道:“先前对刘山主多有误解,暮州不喜酒水,以茶代酒,赔罪了。”
龙丘棠溪哽咽道:“对不起,小菜儿刚刚落在神鹿洲就被人劫走了,温叔叔受了重伤,金身碎裂,我爹去都没有追上。”
龙丘棠溪低声道:“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我把她弄丢了。”
说完之后却是没什么动静儿。
綦暮州轻声道:“刘山主在想什么,我猜得到。之所以没有召开议事,是因为我也想到了这点。在确定刘山主青椋山下的那位姑娘身份之前,我不会与别人透露半点消息。”
“綦前辈,三十年前,神弦宗这边半点没发现西京城异像?满天竹海,我猜想那也是沐宗主想要带给神弦宗消息的。”
类似于青椋山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姜柚咧嘴一笑,冷不丁反问一句:“前辈一定不喜欢吃大蒜吧?”
只因群山之中,高悬一座九层琉璃塔,塔身层层转动,琴音不绝于耳。
其实按綦暮州的想法,二十几岁的龙丘棠溪,真境,只论天材,那是左春树拍马不及的。
綦暮州沉声道:“只是为钱?”
綦暮州一愣,不解道:“与大蒜有什么关系吗?”
綦暮州笑道:“不麻烦,柳南玻已经传信回来,叮嘱我一定要好好招待刘山主,且他已经赶往中土,估计也要在刘山主的山头儿叨扰一番的。”
五道飞瀑垂落之后形成了一片湖泊,清音别苑就在水上,好似五弦琴上一枚骊珠。
刘景浊一笑,轻声道:“起码龙丘家的渡船会尽数落在青椋山,破烂山也是。”
刘景浊点点头,笑道:“当然相信你,不信你信谁?”
龙丘棠溪张了张嘴,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下头,略带哭腔。
綦暮州祭出一枚柳叶,几人站立柳叶之上,很快便落在了飞瀑下方。
綦暮州瞬身至此刘景浊都没有发现。
綦暮州点头道:“柳师侄本名李湖生,但知道的不多,宗门对他都是称呼南玻的。”
琉璃塔北是一座千丈余高的大山,由此看去,山峰东侧有五道飞瀑垂落,如同琴身五弦。
既然如此,刘景浊便说出来了个大胆推测。
顿了顿,刘景浊说道:“折柳山咱们不去了,直接回神鹿洲。”
找不到,刘景浊便也没多找,就干脆在湖畔逛了逛。
小时候听相声听来的一句话而已嘛!
许是觉得无聊,龙丘棠溪左顾右盼一番,发现不远处摆着琴,她咧嘴一笑,询问道:“綦前辈,能动那琴吗?”
去往神弦宗的路上,龙丘棠溪没忍住传音问道:“杨姑娘要真是沐竹,会不会太巧了些?”
刘景浊也是沉声道:“我得在各洲先找一两家志同道合的山头儿,日后还会有更多人入伙,但他们是到不了我们这个圈子的。说出来,綦前辈可能会觉得我想的太美了,但我的设想,是十年之内,要做成一个遍布九洲的生意大网。”
做不出来是一方面,敢不敢去做,那就是另外一方面了。
好在说龙丘棠溪抹了一把脸,挤出个笑脸,轻声道:“你放心,我会把她找回来的,相信我。”
瞧着好像是就这么过去了,一顿饭再没提此事。
綦暮州点了点头,问道:“青椋山重现人间在即,届时神弦宗这边会商议出个法子,由柳南玻来与刘山主洽谈。”
可入夜之后,就在湖上小亭,有个青年人拿着酒葫芦,怔怔出神。
过门之后,姜柚跟白小喵就跟乡下孩子进城了似的,
顿了顿,刘景浊说道:“开始可能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日后,我保证神弦宗可以躺着挣钱。”
刘景浊无奈一笑,轻声道:“姜柚看着呢,得有个师娘样子呀,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温落在北岳地界,相当于合道巅峰了,他跟龙丘家主都拦不住的人,谁在也没用。”
一座别苑,修建的堪比园林啊!在这儿住的日子久了的人,铁定是不吃大蒜了。
当师娘的也没稳重多少,也是,在刘景浊这边,龙丘棠溪大多数时候也还是个孩子。
姜柚咧嘴一笑,立马儿抖了个包袱,“人家说,高雅的人不吃大蒜唉!”
刘景浊一笑,自嘲道:“我对于音律一窍不通,弹剑而歌都要被人骂破锣嗓子。所以五峰就算了,若是不麻烦的话,就在清音别苑吧。”
綦暮州沉默片刻,然后询问道:“若是入了,对于神弦宗,有什么好处?”
倒是好借口。
还有一句话,刘景浊没说出来。
刘景浊朝着龙丘棠溪一看,轻声道:“这是龙丘棠溪,神鹿洲人氏。”
龙丘棠溪却是一再摇头,反正就是不去。
柳叶落地,綦暮州领着三人去到湖上一小亭,已经摆好了茶台,看样子是先要喝茶了。
姜柚也在给刘景浊使眼色,大概是让师傅赶紧哄一哄师娘。
刘景浊一笑,顺着台阶儿下了,答道:“楚府主也是真的艺高人胆大,要是换做一般人,不说别的,只说把妻儿丢出去在人世间受罪这种事,怕是做不出来的。”
某人神色尴尬,这的确是有些空手套白狼的意思,可自个儿还没有开口要钱呢!
姜柚好奇问道:“不欢迎我们吗?”
为了不让某些人瞎想,龙丘棠溪便问了句:“万象湖里有个小姑娘,现在应该有四五岁了,是不是黄羊府楚剑云的那个道侣?”
刘景浊抬头看了看高悬半空中的九层琉璃塔,轻声道:“凡踏入拒妖岛者,拿了身份铭牌之后,都要经过拿出桃林。先有奇女子秦弱音,后又陶檀儿,不说别的,神弦宗对得起人世间。”
青年人满脸笑意,缓缓起身看向亭外,灌下一大口酒,意气风发。
有个中年人迈步走出,冲着刘景浊抱拳,轻声道:“在下綦暮州,见过三位。方才护山大阵迟钝,怠慢了三位贵客。”
走到一处悬崖边,刘景浊微微抱拳,沉声道:“中土刘景浊来访,烦劳开门。”
刘景浊点了点头,想来想去,还是传音说道:“綦前辈,若是能确定,神弦宗也不宜现在就接回杨姑娘的。杨姑娘没有生而知之,若她就是沐竹宗主的转世身,那她就得等到某个契机,自己去想起前生之事。若是太早将她带回神弦宗,可能有害无利。”
别人不晓得为什么,刘景浊哪儿有不知道的。龙丘棠溪不是怕奏不出声音丢人,反而是怕万一让那把古琴发出来了声音,让綦暮州难堪。
其实刘景浊在想,有无可能,当时神弦宗这边,有人故意压下了消息?
刘景浊点点头,轻声道:“不去了,去了也只是看一眼而已,没有多大用处。咱们先回去吧,落地之后顺路去一趟绿湖山,之后赶去白鹿城,我再去一趟斗寒洲。”
龙丘棠溪跟别人不太会说话,也不愿说话,只是挤出个善意笑容,轻声道:“那都是没什么用的天骄榜,再如何年轻如何天才,总是没法儿跟合道掰手腕的。”
刘景浊一笑,“秦弱音何等奇女子,她的山门,会差?秦前辈在桃林边缘,可是始终面朝东方的。”
要在天门开前,关上归墟门户,给人间争来至少二十年的喘息之机。
刘景浊一直在给姜柚使眼色,少女赶忙搀着龙丘棠溪,轻声道:“师娘,别哭嘛!”
有些话当着李湖生可以说,对綦暮州,不好说出口。毕竟头一次来神弦宗,说出来就有挑拨之嫌了。
綦暮州轻声道:“连夜走?至于这么着急吗?”
刘景浊这才回过神,看了看綦暮州,抿了一口酒,轻声道:“是有些着急,下次来玉竹洲,再与綦前辈喝茶。”
那株梅树,是从前的青椋山,除却刘景浊之外唯还在世的。
她丢了,刘景浊怎么可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