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崮一个瞬身,落在造化山外一处水帘下方,金丹女修陈青萝正于水帘下方盘坐炼气。
刘景浊转过头,诧异道:“你不是道士么?怎的还做起君子了?要做君子,不听多好?”
刘景浊又问楚剑云,“会不会太欺负人了?”
刘景浊笑盈盈看向楚剑云,中年道士也摇摇头,笑道:“我也怕生。”
走出绿湖山,林沁问道:“就这么走了,都不打招呼,好吗?”
灵星依旧不敢抬头,只是压低了声音,怯生生开口:“我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
苏崮唉声叹气,犹如戏精附体,声泪俱下。
杀人夺宝,这种事我苏崮现在可不干了。
说的含糊,但真相就是如此。
说不过便不说了,答问就是了。
一大一小一直聊到了后半夜,苏崮这才起身离去。
若说他刘景浊没有留手,打死楚剑云也不信。
陈青萝半信半疑,沉声问道:“刘景浊的青椋山??你来作甚?”
“什么狗屁山君?当年我是求你给我一笔做生意的本钱,可等我赚钱之后,不也来还愿了?给你添了多少香火?现在我只是求你帮我弄个官儿当当,来了几次了?了多少钱了?官儿呢?!”
登山路上,刘景浊撤回清池,咋舌不已,传音问道:“她们口中那老前辈是谁知道吗?”
刘景浊与龙丘棠溪带着两个女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绿湖山。
刘景浊管住了眼珠子,没让它朝上翻去。
既然上了青椋山,人家也要投名状,那自个儿多少得干点儿什么事儿出来。
楚剑云淡然道:“趴墙根儿可不像是正人君子。”
楚剑云点点头,“可以,我那两个弟子正好要南下游历,可以与你们一起出绿湖山。”
男子咧嘴一笑,心说这兔子精是可爱啊!那些个香客要是知道自己祭拜的山君娘娘远没有神像那般身形高大,只是个十来岁的丫头模样,那他们该有多难以置信?
白衣男子一笑,轻声道:“我叫巢无矩,有个叫赵长生的传信给我,让我帮忙照顾你。”
刘景浊笑着点头,传音林沁:“晚些时候楚府主会带着你们去往那艘渡船,到时候你们跟我徒弟一起去白鹿城。等龙丘家派人送渡船时,你们先行去往中土,我晚些日子才能回去。”
“你认识我长生大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刘景浊点了点头,“我希望我是错的。”
月烛赶忙摇头,“别,那多不好。让他骂几天,骂累了不就不骂了。”
此话一出,她俩哪儿还不知道,先前议事怕是被人尽数听去了。
对坐妇人沉声道:“说句难听的,灵星那丫头,早在十年前可就被咱们卖出去了,价格可不低,钱也的干干净净了。那位老前辈惹不起白鹿城,还灭不了咱们绿湖山?”
所以前些年把这座乱砚山传的神乎其神,那些个有求之人,把山君娘娘看的比爹娘还重呢!
前几年这座乱砚山,那是有求必应,今年许愿明年还愿的人多的是。就连有人在乱砚山下那条官道路过时,顺便许了个求子的愿望,结果都实现了。
陈青萝冷笑一声,瀑布水帘当即化作牢笼合十,将苏崮死死关在里面。
在这游江国地界儿,破境求真我的苏崮,那是板上钉钉的天下第一,所以刚来他就抓出藏入万象湖中的谍子了。他也没着急问,就只是把她丢进自己画册里,让她闯江湖去了。
苏崮叹了一口气,金丹境界的牢笼,可有可无啊!
刘景浊瞬间明了,便开口道:“无需多礼,不想说话可以不说的,没事儿。”
刘景浊伸手揉了揉女子脑袋,笑道:“我早就知道了,我会给彩蝶讨回个公道的。”
劳荨已经起身,面色凝重,颤颤巍巍开口:“楚府主,能否容我解释?”
龙丘棠溪摇摇头,“我不去。”
脑子里装下的事情少,人就会很快乐啊!
刘景浊笑着看向灵星,询问道:“舍不得?”
苏崮抹了一把脸,低声道:“陈仙子知道彩蝶姑娘是在何处被人害了的吗??”
白衣青年不由分说把手暗自锦衣青年脑袋上,紧接着便是一声惊恐叫喊声,方才还气势汹汹骂街呢,这会儿像是白日见鬼一般,拼命往山下狂奔。
眼瞅着快要到龙丘棠溪所在之地,楚剑云还是没忍住问道:“留了几分力?”
与此同时,一对年轻褪去道袍换上寻常衣裳,朝南方去。
走入山神庙,男子一个瞬身便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在山巅云海栏杆处了。
楚剑云轻声道:“不知道,也懒得知道。我看中绿湖山,是因为这湖泊底下有东西,应该是一盏琉璃灯。应该是传说之中自带一方小天地的上古至宝。等至宝出世,我要将其收入囊中的。”
顿了顿,苏崮又问道:“当山君觉得怎么样?我这一路看来,好像骂你的都不是穷人?”
林沁点头道:“好了,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
苏崮大笑不止,轻声道:“世上人都是如此,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了,烧香敬神比谁都勤快。”
结果楚剑云脸色又是一变,笑盈盈说道:“一直想当面致谢,绿湖山为了我那好儿子,可是没少劳心费力。楚螈要是能多长几斤肉,全是绿湖山的功劳啊!”
月烛眼前一亮,眨眨眼,“是那个刘大哥吗?他要来?”
绿湖山修士皆是绿衣,龙丘棠溪便换上了一身水蓝色衣裳,背着青伞。
欺人太甚了!带走我绿湖山的人,招呼都不打一声?
楚剑云瞬身落地,也不见外,看了看桌上吃食,笑道:“很丰盛嘛?可惜了,刘山主跟大小姐着急赶路,这菜得我自个儿吃了。”
林沁拉了一把灵星,轻声道:“这就是刘先生,快行礼。”
“我就是不小心犯了错,山主老爷二话不说便把我贬谪至此,可委屈死我了。为了早日返回青椋山,我想着先查一查害了彩蝶姑娘的究竟是谁。”
刘景浊轻声问道:“谁害了彩蝶,有眉目吗?”
有人求官,她也会想尽法子帮忙。
苏崮笑道:“我呀,暂时要待在万象湖,等着刘山主来。”
女子手忙脚乱施礼,都不敢抬头看刘景浊。
白衣青年咋舌不已,这天底下还真是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啊?但脸皮比我厚的,我也头一次见。
说起这个,月烛就是一阵脑壳疼,她扶着椅子往后坐了坐,结果垂在半空中的就只有小腿了。
这些年来,给自个儿起名月烛的兔子精可忙坏了。
灵星如获大赦,干脆再不开口。
月烛摇摇头,“倒是没人欺负我,我就是觉得,他们不对。说实话啊!我差他那点儿香火钱啊?添的钱还没我给他的本钱多呢。”
顿了顿,龙丘棠溪低声道:“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怕你知道了以后又自责。”
刘景浊笑道:“咱们都没祭出法天相地,互相皆有留力气,所以抵消了。”
画册第一甲,那是巢无矩的天下。翻书看画册,就是芝麻绿豆大小的画中人,可你进了我画中天地,呵呵!说以十万天兵天将拿你,就不会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
我他娘的困不住个合道,我还困不住你个藏头露尾的金丹?
你就自个儿先再画中江湖浪着吧,等我赤亭兄来了,再好好治治你。
上次在都城外,刘景浊算是试出来自己底线在何处了。
锦衣青年一巴掌拍开男子手掌,皱眉道:“贪?我要是做了官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修缮山神庙!我又不是白要的。”
刘景浊笑道:“没事儿,以后会回来的,就当是帮我个忙,先帮我管着一艘渡船如何?”
他一把撕开水幕,咧出个笑脸,“我叫巢无矩,天下第一甲。”
脸皮够厚,所以不红不烫。
往西北放心十几万里,青泥城外那条河流,有一座龙神庙刚刚修建完毕。据说这条青泥国的新任龙神,曾经可是驰骋疆场的将军。
有个佝偻儒生念完封禅旨意,对着跪地接旨的新任龙神一笑,打趣道:“以后老头子我来钓鱼,记得千千万万帮我把鱼往钩上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