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糯嗖一声就跑了出来,咧嘴笑道:“大鲶鱼,回来了?什么时候走?”
姜柚看来看去,总觉得瘆得慌,她凑到刘景浊身边,轻声问道:“师傅师傅,大半夜的,跑来坟地干什么啊?”
刘景浊瞬身过去,伸手按住姜柚头颅,微笑道:“一个空坟而已,帕糯尸身并未在此。”
说着便撒丫子狂奔起来,几步迈过院墙,于半空中翻几个跟斗,重重落在刘景浊面前。
也就是几个呼吸,四道身影飘飘然落在落红城外的一片墓地之中。
姜柚心中叹息一声,帕糯姐姐啊!你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姚放牛只得看向姜柚,少女也看向姚大宗主。
四道身影隐匿与不远处,刘景浊转头看了一眼顾衣珏,轻声道:“现在明白了??”
隔壁院子,羊肉吃的正欢的少女闻言,赶忙放下羊肉,轻声道:“帕糯姐姐,别嫌弃啊!你都吃了吧,我师傅喊我,我得出去一趟。”
顾衣珏面色凝重,沉声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不亚于逆天改命了,别说束春台了,象城阎家一个炼虚做得到?”
那位即将成为阎家少夫人的女修,此刻手捻着一枚药丸子,估计是安胎药了。
帕糯哈哈一笑,轻声道:“有这么个爷爷,真好。我就不一样了,小时候家里穷,虽然靠着水,但婆娑洲不能渔猎,我爹娘就靠着种稻谷跟甘蔗养活我,虽然不至于吃不上饭,但肉总还是吃的少。所以呀!每次有肉吃,我就是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的。”
刘景浊撇撇嘴,“这么怕麻烦的宗主,你咋坐稳那张椅子的?”
听到这话,姜柚忽的放下手里羊肉,从腰间拽下小荷包,笑着说道:“早说嘛!我别的不多,就雪多。”
次日清晨,顾衣珏返回王家宅子,提了一只烤鸡。
姜柚撇着嘴,她不高兴,现在就她一头雾水了。
三人异口同声道:“有件事我得说一下。”
姜柚是有大家闺秀的模样的,但有一种时候除外,就是吃饭的时候。
她也是到了玉竹洲才第一次见雪,从没见过雪的少女那时候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她整整装了六坛子雪,师傅都不知道。
帕糯摇摇头,只是伸手抓了一丢丢雪,哽咽道:“我娘这一辈子,前半生的愿望就是看一场大雪,后半生是想我回去看看她,可直到最后一刻,一个愿望也没实现。”
下方两位登楼修士还是有点儿糊涂,刘景浊只是让他们带着自己与姜柚道帕家府邸,看过一遍之后,便瞬身而起,到了蓝鸟河那座河婆庙。
姚放牛不气反笑,“我当宗主,难不成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顾衣珏一笑,“我想的应该与山主差别不大,就是束春台金月冉在背后为阎家出谋划策,杀王全一家,夺佛骨舍利,随后献给摩珂院以获支持。若是阎若日后能靠着摩珂院更上一步,迈入登楼境界,那这象城阎家,就是与贵霜平起平坐的一流势力了。”
顾衣珏摇摇头,“我被人扣黑锅,极其干脆,没有这么多弯弯绕。”
说着便掏出来个酸菜坛子,掀开之后,里边儿可不是酸菜,是满满当当一坛子雪。
姜柚摇摇头,“不晓得唉!肯定是什么不方便带我的事儿,要不然我师傅肯定不会撇下我。”
谁晓得他们打什么哑谜呢?唉!没法子,跟着看呗,看完了自然会解释的。
其实刘景浊与姚放牛还有顾衣珏,就在屋顶。
与落红城帕家一般,此处张灯结彩,婚期未至便已经热闹至极。
因为顾剑仙说了,帕糯生前不算是小户人家的,那又怎么可能家里穷,怎么可能肉吃的少?
说走就走,两尊登楼瞬息千里不在话下的。
姜柚皱眉道:“那帕糯姐姐的尸体呢?”
刘景浊抬手指了指高处一座墓碑,轻声道:“你们去那儿看看吧。”
姚放牛也有些无奈,开口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要说什么就说啊,逛来逛去的。”
刘景浊沉声道:“破案,解谜,证实我的猜测。”
三道身影返回四水归堂的院子,这次酒水是姚放牛拿出来的。
刘景浊轻声说道:“回去象城一趟,我才确定这里面的尸身,并非帕糯的。”
他看向姚放牛,问道:“姚宗主做得到??”
师傅跟顾剑仙说什么呢??姚宗主明白吗?
姜柚头一个迈步狂奔,很快落下。师傅所指的墓地,上面刻着的爱女帕糯之墓。
顾衣珏摇摇头,轻声道:“先不走,我有个朋友被人偷走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得帮她找回来。”
隔壁院子,刘景浊一笑,自言自语道:“我也有个朋友,被人偷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得帮他找回来。”
不是景炀二皇子,不是中土刘景浊,不是青椋山山主。
只是个来讨公道的戍边人,姓刘名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