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官船之后,刘景浊便瞧见了江对岸,有人支起了帐子,不知在煮酒还是煮茶。
还是吴篆笑着挥手,那位范首席身上压力这才减弱几分。
吴篆面沉似水,“你可真是找死啊!”
刘景浊轻声道:“剩下的,如同建房子一样,一砖一瓦去填补,可能要耗费些日子。”
又是一身巨响,蛛网再次增大,吴篆已经深处坑中,半死不活。
但那位先帝,脑子本就不好,小时候听人说九和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国家,他就真信了。
说罢便瞬身而起,脚踏水波,顷刻间落在帐外。
这位平西王,第一句话就是:“愚民而已,有什么好救的?为此弄得我九和不安,这算什么??”
就这星星点点外露的煞气,已经让那位范首席喘不过气了。
说话间他已经拿出一根香,点着后插在一旁。
刘景浊摇了摇头。
没想到陶茶起身擦了擦眼泪,看向刘景浊,轻声道:“学医能治这病吗?”
刘景浊哈哈一笑,已经迈步往回走了。
一柄飞剑划过,虚空中一道白衣身影就这么被逼了出来。
那位范首席都要吓傻了,平西王,那是我们九和国第一人啊!就这么,被人两拳砸晕了过去??
刘景浊拍了拍手,嘟囔道:“浅水塘里王八多,我说怎么小小九和还有炼虚?修境不修力,这炼虚,也就能忽悠人了。”
刘景浊迈步走了过去,问道:“一个傻子,就可以为几个聪明人而死吗?”
但刑寒藻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她看向刘景浊,轻声道:“是不是他们并不愿意相信神通广大的赤眉老蛟,就这么死了?”
刘景浊轻声道:“带着你家平西王回去养伤,顺便告诉那位吴太后,不要为难楼松,大国皇帝我都杀了不少,别说这屁大点儿的九和国了。不过要是她不听,你就告诉她,可以往中土发兵,去把我家乡推平吧。”
你家渡船?去中土?还可以挑?
钟伯漕讪笑一声,问道:“刘兄缺人不?”
“都说了你们豆腐脑和着屁捏成的境界,本就稀碎,还跟我逞能??”
刘景浊充耳不闻,只是看向那根已经烧了多一半儿的香。
但赤眉江两岸,最早的恐惧,在光阴加持之下,已经扭曲成为信仰了。
陶茶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对着钟伯漕说道:“恩公,我不想待在九和国了,对不起。”
哪成想钟伯漕笑着说道:“我送她,再说我也刚刚好想出去逛逛。霜亭山,我回去也免不了一通责备的。”
刚刚放晴不久的天空,再次积起阴云。这个年头儿,是累死九和国各地山君龙神的年头儿。国运凋零,必然会惹来天象不稳,各地神灵就得时时刻刻注意自己辖地山水变化,然后施法去调节。
也不知怎的,刘景浊忽然想起云冭县的姜桃叶。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轰隆巨响,帐子与那范首席几乎同时被一股子罡气掀翻出去。此时地面已经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出去数十丈,蛛网中心,有个年轻人手按中年人头颅,将其死死抵在地上。
陶茶深吸一口气,“那剩下一半,要去哪里治?”
陶茶再问:“学武呢?”
撂狠话的人没等来回应,多多少少有些恼火,但刘景浊就是只盯着香,压根儿不搭理他。
吴篆讥笑一声:“真境而已,有一把专门克制妖族的剑,再就是个剑修而已,就敢在一尊炼虚面前,如此托大?”
想了想,刘景浊以心声与二人说道:“只有一个去处,西边儿的绿坞湖,而且只是暂住。等待一年多时间,等我家渡船到了青鸾洲再返回之时,跟着去中土吧。到时候可以选一选,看看你想去什么地方。”
一番插科打诨,总算是让陶茶稍微好了些。
吴篆脸贴着地,脸色难看至极,“小子,你在……”
结果……闹了这笑话,都给外界笑话了接近一甲子了。
他瞬身进去大坑,扛起吴篆,顺便为其检查伤势,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
骨头全断了,经络断了大半,黄庭宫受损极重,这……没一年半载的功夫,怕是养不好了。
他转头看了看那道远去身影,唯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