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笑道:“大师五年内有无把握开天门?”
也不知什么时候,有个一身伤疤的姑娘穿着清凉,停在了院中。
此时州城米铺,有个年轻女子刚刚上二楼。
话锋一转,天师问道:“说吧,我怎么帮忙?”
…………
青椋山的事儿,确实差不多了。
刘景浊淡淡然开口:“人不自救,别人是救不了的。这些年在青椋山,梧丘要是没有丁点儿改变,那不如不救。”
刘景浊又抿一口酒,淡然道:“道理很简单,就四个字,看怎么想。梧丘只要有一丝不愿听那女人话的意思,我就不会坐视不理。”
况且那道杏黄旗,帮了大忙!
李泥丸又转头看了一眼酒家刻字,气笑道:“原来是你小子弄得?”
刘景浊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位天师圣主,先抱拳,随后笑问道:“呀?天师不穿黄袍法衣?”
李泥丸喝了一口酒,笑盈盈看向刘景浊。后者专心喝酒,权当没听见。
刘景浊缓缓起身,抱拳道:“需要前辈在某个时间破境开天门。”
青白客栈二楼围栏,原本满脸笑意的女子,忽然间浑身颤抖,面色惨白。
结果虞河纵身而起,一拳砸在赵长生面门,冷声道:“狗眼往哪儿看呢?”
上次来,是与拒妖岛那位读书人画中游。
天师叹道:“罢了,后世之事是后人之事,定得再好,也架不住有一日狂风骤雨,以至江河改道啊!”
只可惜,枯坐良久,水中无鱼。
刘景浊点点头,说道:“那就请大师等我消息吧,不骂了。”
刘景浊赶忙摆手,“不带这么冤枉人的,这不是挑拨离间嘛?哪儿就寺院狗多了?分明是僧人多!”
不过百节还是问道:“小菜回来了吗?听说她想起来从前事情了?”
扭头儿看了一眼匡庐,李泥丸说道:“那老家伙十几年没种活一茬儿庄稼,就不是干这个的料。不过这会儿忙着呢,过去不会理你的。”
不多一会儿,就到了百节所说的杏村,卖的自然是杏酒了。
中年掌柜一边筛酒一边答道:“咍!那就是个老老年间的传说,也不晓得在多久之前了。是说有一恶僧手持木鱼边走边敲,掀起方圆几座山的水汇聚到了云溪,一路势不可当,淹了秋浦,后汇入江水的事儿。打从我爷爷的爷爷起就有这故事,都不晓得多少年头儿了。”
掌柜筛了三万酒端来,笑道:“自然有,说是有一剑仙路过擒住了恶僧,让他立一座杏庵,日日礼佛,受刑八世共计八千三百年。这不扯淡么?哪儿有人活得了八千年?”
刘景浊只说道:“算上今年,剩下六年。不能等到水满之时,想打断只能如此。”
日后那场仗,境界低的,反倒不一定会死。
但境界高的,多半都会死的。
刘景浊无奈道:“侠义之心一直都在,但打算救人,就得让她的肉身与灵魂一块儿被救。梦魇是需要破的,我们能给她信心,但不能帮她。若是梦魇不破,你救不了她。”
盛夏时节,蝉鸣不休,但刘景浊不觉聒噪,独生机勃勃。
陈文佳瞬间呆住,因为一想之下,刘景浊说得对。
可陈文佳却说:“我会救她,一定会。”
李泥丸看了一眼天幕,摇头道:“等等,起了大雾就瞧得见了。我倒是觉得,不如走一趟洪都?”
百节微微抱拳:“是。”
李泥丸也好奇了,“故事没个结局?”
倒是没有牧童,但百节在这儿蹲了有些日子了。
龙丘棠溪一瞪眼:“你听不听?”
两个年轻人四目相对,一个满脸恨意,另一个一脸茫然。
至于浮屠洲……合道修士死绝了,就剩下个金鹏,还在景炀王朝。
看样子那位老天师等了许久了。
“忘遗啊!!别真的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她直去渡口,驾起当年宋真送的画舫渡船,往西去了。
百节也就笑笑不说话,你是前辈,你说什么都对,我又打不过你。
进门一看,刘景浊哑然失笑,李泥丸更是大笑了起来。
刘景浊无奈道:“好好好,救,但先看看她是否能自救,行不?”
刘景浊笑了笑,倒也是,要是还需要求,那他姚放牛是真想绝交了。
中年人转过头,看了刘景浊一眼,淡然道:“我也不是天天敬神日日会客,穿那么难受作甚?我们寻常,黑、青、白,三色为主。”
“前辈五六年内,能否破入开天门?”
瞧着浴桶之中赤身裸体的女子,岑良珠苦笑道:“原来你是个女子。”
刘景浊摆手道:“行了,不说这个了。”
刘景浊灌下一口酒,往前一步,意气风发,但没说话。
刘景浊点头道:“那就与李前辈一起去瞧瞧,待会儿上陵阳山。”
赵长生甚至没来得及开口,虞河袖口千余符箓如同飞瀑一般散开,一阵炸响之后,赵长生还站在原地,但已经口鼻流血。
女子微微一笑,轻声开口:“忘遗,该醒醒了。”
落地之处不是山上,在山脚下一处深潭,鹰见愁。
老者摇头道:“我也是没法子,授人以柄,卖了几十年书,也算了坑了你一回,扯平了。”
岑良珠点头道:“给了,早就给了,应该就在他身上的。但那个铜镜是做什么用的,能不能告诉我?”
饶是常伴青灯古佛,那人也有些忍不住想骂娘了,你当是什么?想开就开?
李泥丸说道:“玲珑塔内有天地,想来是孟休一开始计划的退路,但被我截胡了,所以才逃进去了某处洞天。你大方,转手就送人。”
刘景浊却道:“洪都就算了,在那儿待过一段儿,但没啥故人。倒不如走一趟陵阳吧?走秋浦过去?”
因为墙上题字:“神鸦及屋,百波覆牛,丛林鼠蹿,寺院狗多。”
年轻掌柜进门,上二楼,脱去了衣裳,一挥手便是一大桶温水,随后整个人钻了进去,水刚刚没过胸口。
一身黑衣的青年人笑呵呵走过来,此时也正好下起濛濛细雨。
夜深人静时,刘景浊提着酒葫芦,坐在海棠树下。
李泥丸听到了,也当没听到,只是觉得你小子是真不拿我当外人。
两侧石山,中有石阶登山。
李泥丸略微诧异,“这倒是没瞧出来,原以为只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虫也如此?”
到现在,他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只缓缓转头看向梧丘,冷笑一声。
接着这位天师飘飘然一句:“张五味是真不错,也姓张。”
陈文佳皱着眉头,沉声道:“我不是跟虞河说过了吗?他怎么不按我说的来?”
刘景浊笑盈盈的,但开始卷袖子了。
正好,潭涂睡不着觉,想来找三条腿聊聊天。
比别人少一条胳膊,那就要付出比别人多数倍的努力,这一点,许多年前他就知道了。
杏酒……一般般。
与先前许多人一样,老者直嘬牙子,问道:“要是不答应呢?”
所以现在一瞧,有盈余啊!
老者摆手道:“事关天下苍生的事儿别拉我,我连一个彭泽令都当不好。”
刘景浊叹息一声,又是一抱拳:“是晚辈有事相求。”
响动太大,院外已经站了一帮人,都是年轻人。
李泥丸叹息一声,呢喃道:“你小子不害得我跟陵阳打一架,不甘心是吧?”
此时耳边终于有人声传来了:“人皇口下留情,别骂了,需要贫僧做什么,直言便是。那条白蛇的因果空印已经帮忙了结,能否就此揭过?”
“哦。”
老者嘴角抽搐,问道:“这是商量,还是人皇命令?”
折返路上,李泥丸摇头道:“你是真行,我师父是虎皮真人,你扯我的虎皮?求人办事,骂一通闲街就办成了。”
女子笑了笑,指着岑良珠,问道:“镜子给刘景浊了吗?”
刘景浊摇头道:“前辈明示。”
刘景浊买了一壶酒,问那酒家:“此地有个水打秋浦的故事?掌柜知晓否?”
赵长生猛地回头,这才发现梧丘上身只穿着肚兜,面无表情地坐在台阶上,而潭涂拎着竹篮,站在门口,面色铁青。
先前舒珂已经传信回来,事情很清楚了。
李泥丸抬头看向天幕,问道:“难不成你是想要?”
刘景浊取出几道令旗一面铜镜,一边儿琢磨着,一边儿说道:“我让玄岩封印了虞河关于此事的记忆。”
那就不必登山了,刘景浊传音百节,说道:“告诉顾衣珏,不必找了,回山吧。你也回去,见见小……见见傲寒,等真的小菜回来。”
天地二魂合归一处,晃神功夫,已经六月了。
叹了一声,刘景浊说道:“地魂先回青椋山,我还是先把山上的事儿弄完吧。”
女子笑了笑,说道:“铜鉴最早可不是梳妆用的,你该多读书的。”
岑良珠好奇问道:“那是?”
女子缓缓起身,丝毫不遮掩丰腴胴体。
“祭祀用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