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面馆开设资金由杨安玄给出,面馆的开设地点、布置、用料、销售数量等事皆由其自定,族中不可干涉。”
“这怎么行。”杨才满面不快地道:“安玄是杨家人,他开的面馆自是族业,虽然面馆雇佣了族人操持,但僧多粥少,对其他族人来说有些不公。明兄,你说是不是?”
杨明一墩茶杯,道:“交好阴家是为长远计,老九,你不要只看着眼前。阴友齐做新野郡中正,我杨家子弟有多少人能因之得益,那是万金也买不来。”
杨良笑道:“面馆的生意好得很,愚亲自去看过,尝了碗阳春面,吃完面准备买几个包子给重孙们吃,结果就卖完了。”
杨明几人都捋须笑道:“佺期放心。”
杨才端茶饮了一口,道:“面馆之事族中出力很大,这分红如何算?”
杨才见杨明端着茶杯喝水不开口,继续道:“说来安玄是个生金手,云节纸、碧春茶哪样不是畅销之物,可是安玄却给了阴家,若是给了族里,族里还能亏待了他。”
杨良忙缓和道:“漓儿和湫儿的分红族中不能干预,再说她们监管着面馆,这两成是她们该得的。不过,佺期,你也知道,族中用度紧张,广儿分了些人去了淮南,收益变少,要不是年前得了那些金子,族祭都难以支撑。一成委实太少了,至少要三成。”
“是啊,安玄是我杨家的千里驹,定品上下,文动天下,武能杀敌,晚一辈的子孙恐怕要倚仗他了。”杨良捋着白的胡须感叹道。
“其十四,面馆盈利分成如下……”
杨明看了看杨良和杨才,见两人微微点头,道:“那便如此说定。”
杨明率先开口道:“安玄过年回堂邑,开了两家面馆,听说生意火爆,替族中找了条谋财之路,也不枉族中对他的栽培。”
为聚拢族人之心,杨家族众之间保持着紧密联系,互相帮助、同宗共济,族产分配上也互通有无,富宗分钱谷给贫宗;有官者分俸禄给族中;分配田地给贫宗耕种,替族中贫苦者抚育幼儿小,替老者养老送终,设立族学让族中子弟免费读书习武等等。
杨良见两个族弟都开了口,急道:“愚家也有三四个吃闲饭的,也要一两个主事的位置。”
杨佺期脸现挣扎之色,且再等一等,看上一看。便先以病为名,看看朝庭对自己的反应,若是一再严辞督促,便以病辞官,若是温言抚慰,说明朝庭对自己还是信重。
杨佺期眉头皱得更紧,知道三位长辈找自己是商议面馆之事。他从湫儿嘴中得知,两家面馆的生意很红火,做的阳春面和包子之类的吃食不到午时便能卖完,估计族老们知道了消息,想要从中分润好处了。
杨佺期怫然不悦,道:“漓儿和湫儿的分红是安玄从自己的赢利中所出,干族中何事?”
看着重新抄录好的条款,杨明叹道:“安玄这小子真是心细,这做生意也被他琢磨出这么多道道来。”
…………
一共十五条,条款明晰。杨佺期与三位族老一条条商议修改,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方才议定。
杨才有些不奈,道:“这面馆生意红火,愚听说每天仅卖百碗面和固定的吃食,为何不多卖些?”
杨佺期笑道:“三位叔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防着族人生事,安玄去堂邑前拟了些规矩。愚看过以后觉得不错,以后或可依据他所定的条款作为族中生意的规矩,愚去拿给叔伯们看看。”
杨才听杨佺期说有意到京中再开几家面馆,忙道:“愚的谦儿、孙子杨鹏都赋闲在家,正好让他们前去京中主事。”
面馆管事二千钱的月俸,对族中多数人来说不低,而且每天吃住在店中,这是件好差事。而且面馆中雇佣的人手由管事说了算,自家的妇人们可以前去,就算自家不去雇佣他人也是不小的人情。
“其六,面馆族人不能损害面馆利益……”
事先安玄所说的麻烦逐渐显现出来,杨佺期苦笑道:“这些事,几位叔伯自行商议好就行,只是选人需要用心,莫要因小失在砸了自家招牌。”
杨佺期心想,光看您几位,就知道不能省心。不过安玄有言在先,称前期为“磨合”,将矛盾显露出来,然后再定下规矩,形成制度。
杨良也道:“不错,去年赌燕代胜,安玄替族中赢得千两金,足够族中数年开销,便是佺期三兄弟也不如他。”
杨才讪讪地道:“愚不是说安玄不好,只是眼见得有钱赚,安玄却不肯要,有些着急罢了。”
杨良接口道:“这条款真不错,以后我杨家族中生意可依据这条款拟定,有章可循,也可少些争执。”
杨才捋着胡须沉吟,他原本打着主意让儿子到面馆中做管事,将手艺学到手后,再教给自己宗下之人,然后偷偷到别处开设面馆,暗中取利。
但条款中注明,若是有人利用族中所学技艺偷偷开设面馆,轻则重罚,重则追回所得,逐出族去。
杨才叹了口气,这处罚太重,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还是暂且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