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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玄将拓跋清、嵇拔和张济几人的样貌描述了一番,寇谦之记下吩咐弟子暗中查询,一柱香的功夫便找到了几人。
寇谦之快速地分析着杨安玄这句话蕴含的内容,魏皇长公主,前往襄阳的使者,莫不是与洛阳被围有关。
寇谦之笑道:“既如此,贫道便说一句,这位公子与公主有缘。”
杨安玄岔开话题,道:“道长明日升座讲经,可要排演经中所说的礼仪?不知都有哪些章法?”
“愚曾向道长说过,道门之兴在北,不知道长以为然否?”杨安玄问道。
秦国大军攻打洛阳城的消息寇谦之从信众的嘴中得知,寇谦之认为此次洛阳在劫难逃。寇谦之凝神看着杨安玄,莫不是这就是杨安玄所说的北方有变,他想知道这送上门来的机缘为何。
看着杨安玄,寇谦之道:“杨居士可否指条明路?”
随着道士来到石壁处,寇谦子领着数名弟子迎候在此,拱手礼道:“贫道夜观天象,见红霞自北而来,驻于峰间,当有贵人至此,与道门结缘,故请几位前来相见。”
杨安玄看了他一眼,刚才寇谦之介绍此人是其三弟子华道宁。
寇谦之道:“朝庭积弱,前年失去华山、弘农和上洛三郡,一旦洛阳丢失,恐怕淮北之地难保。”
一声清响,寇谦之开始讲道,所讲言语平实、劝善抑恶,宣扬伦理道德。
魏皇派一个年轻男子相伴他的公主南行,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看到几人的惊容,寇谦之心中越发笃定,安心饮茶。
寇谦之伸手捋须,道:“请杨居士明言。”
寇谦之微笑不语,拓跋清来了兴致,娇笑道:“既说有缘,便请仙长给他看看。”
寇谦之简述了一下升座前礼仪,见杨安玄不时饮茶,心不在焉的样子,对身旁侍立的弟子道:“你们且出去,为师与杨居士有些话要说。”
“愚此次过嵩山是要率军救援洛阳,路逢机缘特来告诉道长。”杨安玄道。
寇谦之拱手道:“贫道谢过,此诚为道门机缘。请杨居士道明几人形象,贫道好结下良缘。”
寇谦之讲道一个时辰便起身,众信众纷纷入殿烧香祈福,拓跋清悄声问张济,道:“张常侍,那烟中怎么会有龙虎,寇道人真是神仙吗?”
杨安玄道:“此次魏人前往襄阳探虚实,决定魏军是否前去救援洛阳。洛阳被秦军所困,外无援军必不能持久。愚所率汝南兵马不过千余,杯水车薪恐难以大作为。若是魏国肯派兵西进牵制秦军,洛阳若有一线生机。”
三清观前高搭法坛,香烟缥渺、钟磬齐鸣,一群身穿青色道袍、头戴云纹包巾,围着法坛吟唱经文,山风拂动袍巾,配上香烟如雾,确实有如仙人。
寇谦之得知几人打算明日听自己讲道之后再下山,暗中叮嘱弟子腾出客舍,细心照料,等明日讲道后再与几人相见。
拜过三清,几人准备下山,一名青衣道士过来施礼道:“几位居士,家师请几位前去一见。”
杨安玄淡然道:“东风便是俗世认可。”
拓跋清有些不满意,道:“仙长怎么跟街上的算命瞎子一样,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杨安玄微微笑道:“秦皇重佛,广建寺院,翻译佛经;燕国为魏所迫,自保不暇,恐怕也无心敬道;魏主拓跋珪,雄才大略,佛道并重,寇道长若能说服魏主,天师道当可以魏国大兴。”
寇谦之颔首,诚如杨安玄所言,三个国家属魏国最适合道门推广。
张济心中动疑,这山间道士对自己一行人很客气,莫不是看出些什么。想起山间与杨安玄的争斗,张济打算等法会结束便带了公主下山,还是早些到襄阳为上。
寇谦之站起摆动拂尘,还礼道:“杨居士是道祖所言的有缘人,但凡贫道能办到绝不敢推脱。”
寇谦之沉吟了片刻,道:“贫道是汉人,修道于嵩山,得助于杨居士,于情于理当为魏国援洛尽些心力。”
“华阴公主是魏主长女,深得宠爱。其随行之人肯定是魏主的亲信臣子,道长若能抓住这个机会,让长公主在魏主面前替你说项,定能打动君心,一展抱负。”杨安玄敦敦诱道。
杨安玄点点头,寇谦之对天下形势十分了解,这样便更容易说动了。
杨安玄想了想,道:“要宣扬新法,兴盛道教,离不开世俗权势相助,愚曾向道长提及,若能成为天师、帝师,便能事半功倍。”
寇谦之捋着胡须看了数眼,嵇拔挺直身子,一脸肃容,便连张济也好奇地拈着胡须等待。
杨安玄道:“南方将乱,大道不传,所以愚才说道门兴在北。”
等洞中只剩下杨安玄和寇谦之两人,杨安玄笑道:“典籍已成,道长只待东风了。”
张济惊疑不定,拱手问道:“仙长请我等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寇谦之伸手指了指石案上的《云中音诵新科之诫》,道:“此经乃老君所授,贫道想请贵客献于北方真龙。”
张济知寇谦之已经识破几人身份,对寇谦之表现出的种种奇异大为叹服,恭恭敬敬地起身从华道宁手中接过书册,道:“愚定不负所托。”
等张济重新坐下,寇谦之笑道:“既是有缘,贫道有六字赠于贵客,‘洛存秦衰魏盛’,此次南下不宜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