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姚兴所料,杨安玄不敢趁机夺取上洛,相较秦魏,雍州的实力不足挂齿,只有趁秦魏相争的空隙,抓紧时间发展壮大。
暗卫送来谍报,秦齐王姚崇率一万轻骑正兼程赶来接应杨佛嵩,杨安玄下令退回丹水县。
十二月二十六日,杨安玄风尘仆仆地回到襄阳城,得知大哥杨安深带着母亲和妹子杨湫来襄阳城过年团聚。
杨安玄率军追击,于商南与杨佛嵩的伏军相遇,一场激战,损折数百人。
杨湫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想起三哥带着自己游玩的往事,那副七巧板和三哥送自己的玩艺都珍藏在她的箱中,偶尔还会拿出来玩耍。上次琳儿看到七巧板,自己都没舍得给,只是找木匠另做了一副给她。
众将齐声应诺。
顺阳城南五里,雍州军大营。
已然先行到达襄阳,住在驿馆中的孔鲜得知消息已晚,杨安玄已然离开了襄阳城。
杨安深知道自己因为何氏之事与三弟起了嫌隙,虽然关系有所缓和但裂开的缝隙弥合不易。
张诞得知冯该和皇甫敷的水陆两路大军都败在杨安玄手中,对自己当初投奔雍州的决定深感庆幸,看来传言非虚,杨刺史确实是继谢献武之后的又一名将。
杨安玄派使者送信给杨佛嵩,声称正旦将至,将士思归,愿放杨佛嵩回返上洛,但丹水百姓要留下。
如今三弟坐拥一州之地,便连朝庭大军也难动他分毫,将来前程远大,自己可是他的亲大哥,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处三弟首先应该想到自己。
身旁刘衷有些感慨地道:“可惜未能将两艘楼船留住,不然雍州水师实力大增。”
杨安玄沉下脸道:“军帐之内只尊将令,不论私情。”
秦军北来,这是张诞投奔雍阳的首战,张诞当然不想在杨安玄心中留下坏印象,率领两千兵马驻守山阳后,派出侦骑打探酂县情报,收到鲁宗之的求救文书后不敢怠慢,当即出后前往阴县。
思谋一阵,杨佛嵩下令,将顺阳、南乡两处百姓掳往丹水,一旦战事不利让丹水守将先行将百姓掳归上洛,至少能有所收获。
“秦军得胜之后,杨佛嵩率军南下,攻打酂县,鲁太守坚守不出,秦军连攻五日不能破城。”张诞道:“愚接到鲁太守求救的文书后,率军进驻阴县,准备牵制秦军。”
杨佛嵩与杨安玄在洛阳城下交过手,领教过杨安玄所部的坚兵利器。杨安玄两次援救洛阳大败秦军,让杨佛嵩对这个年轻的将领十分重视,认为杨安玄之勇不在其父杨佺期之下,谋略犹在其上。
杨佛嵩得知雍州援军到来,又接到辛恭靖率军到达郦县的消息,生恐被劫断后路,率军返还顺阳城。
杨刺史镇雍州,应该能保一方平安,乱世之中有什么比平安更重要的,想起永嘉南奔,胡人视汉人如猪狗的情形,这些世家门阀清楚地认识到自家应该如何选择。
逆汉江而上,船速并不快,杨安玄难得放松心情,站在船头观赏两岸风景。
当年杨佛嵩叛恶,作为河南太守的父亲曾率军截击,结果在潼关前被姚崇所败,三叔亦在军中,估计是旧恨难消。
杨安玄点点头道:“张将军临机决断,做得不错。”
朝庭命冯该率军讨伐雍州,绝大多数士族门阀都不看好杨安玄,暗中做准备迎接朝庭大军,甚至有人准备里应外合献襄阳立功。
淝水之战后,朝庭收复了不少失地,但胡骑仍不时入境抢掠财物掳走百姓,东晋朝庭根本无心也无力抗争,豪强纷纷招募百姓
身为刺史,杨安玄感觉一个字,“忙”。每天卯时入衙,要忙到酉时才回宅,大堂外还有一大堆人抱着文书等他审批。
筑坞自保。
杨安玄叹道:“杨佛嵩是骁勇宿将,赢他不易。而且秦国兵强马壮,一旦秦军大举来犯,雍州恐怕难以抵敌。眼看就要过年,将士思归,所以愚想逼走杨佛嵩了事。”
杨思平怒道:“安玄,你莫非忘了当年汝父因他贬职新野,此仇焉能不报。”
杨佛嵩在城头看着晋军安营扎寨,并没有打算冲杀一阵,他此次出征天王姚兴只给了五千轻骑,驻守南乡、丹水各分去千人,顺阳城中只有三千轻骑。
杨佛嵩率轻骑两千出城,仇人见面不用多言,轻骑互凿,杨佛嵩人马虽多但兵器不如,丢下百余具尸体回归城中。
杨安玄想起前日念及的水密隔舱和车船技术(1),刘衷在京口入巡江营后一直任职水师,下过苦功研究战舰,听杨安玄提出的两项改进船只技术,惊呼道:“安玄这两术能大大改进战舰,假以时日雍州水师当无敌于天下。”
看了一眼唇边生须的三哥,杨湫泛起心酸,低语道:“多谢三哥。湫儿已经长大,能够自己逛街了。”
杨安玄看着亭亭玉立的杨湫,感叹道:“是啊,湫儿长大了,不再要跟着三哥,该给你找个婆家了。”
“三哥”,杨湫娇嗔着不依,羞红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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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注(1):水密隔舱,创意源于竹子,在船身内部用隔舱板将舱与舱严密分融开,隔舱板和船体先使用扁铁和钩钉相连,再用由麻丝、桐油、石灰配成的填充料密封所有缝隙,既防水又抗击打。最早见于梁 (南朝)《宋书》关于“八艚舰”的记载,技术成熟在唐代神龙、景龙年间。
车船,创意源于水车,在传统桨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将原来用手力驱动的桨,改为用脚力驱动,驱动系统实现升级。发明者说法不一,留下的史书有南北朝徐世谱、唐李皋以及祖冲之发明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