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点绕,但这瘦金刚是个倔强的脾气,你越吓唬他越要对着干。
宋小牛扶正头盔咧咧嘴,委屈地说:“我可是你任命的镇抚官,哪有假打的道理?没这规矩呀!”
李丹招招手,宋小牛和镇抚兵们拎着棍子,掀开帷幕,都悄悄地走了出去。
他们听说背后突然出现官军心里都紧张,全跑到中军来候消息。见哨探回来,便扯住他连声催问。
“你这家伙!”李丹被他气乐了:
“打了,当然是真打。”宋小牛楞磕磕地回答。
李丹站住脚,抬手用扳指在他不知从哪搞来的铁盔上“铛”地敲了下子。
“嗯,这个人情倒做得。”
他知道小牛力气大,他那棍头也就比李丹差些些而已。
“你说什么,对面是官军?这不可能!”他个子高、力气大,一下子推倒两人:“哪来的官军,多少人?”
“奇怪,若是人马调动,父帅也没通知我呵?”娄世凡捋了把耳后披散的头发嘀咕说。
“我知道了,”另一个两手一拍说:
“那,我们的人呢?”不知谁着急问:“不是说好有支队伍从西边来接应么?”
“你作为队正,时刻皆应把任务和部曲放在心上。似你这样做法,他们有样学样,你如何带队、管队?
假设明日我找顾大,他也在找小娘成亲,后日找杨乙,也在忙此事,咱们如何与乱匪对战?
还要不要让大家活着回去见乡亲?
见了又怎么说,说我等皆忙着给自己找小娘,于国于民有益的事都忘脑后了没上心?
死了儿子的母亲问你是否尽力保护过他的时候,你难道也告诉人家自己在忙着成亲?
果然,娄世凡刚穿戴好,有个哨探就踉踉跄跄地回来了。“如何?”几个小头目催促着问。
“你看清楚了?”
“山、山上有火把,像是不少人。”
说完把衣襟拉紧:“近几日多半会有雨,瞧这天有些凉呢。明早去几个人到来凤阁,替本将把那小女子接下来。
我家又不是养不起人,何苦留老岳丈在此为人做苦力?你快打,打完了我还得回队里哩!”
很快就有人叫醒领军的娄世凡:“三少帅,您出来瞧瞧吧,南山上似乎有动静。”
李丹问他:“谁让你不管不顾非要娶她,不然也不会有这遭罪受。
“这时候你想起自己是队正了?”李丹哼了声:
“可痛了?要是痛,还是停下来,人送回去再留点银子,就不要提娶亲了,如何?”
呼痛声又起,阿莲本想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后来终于忍不住,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跑出去扑在张钹的下身上,摇手叫道:
“求求大人,莫打了,再打他会被死的!”
“你先住口!”李丹知道他要说什么,挥手打断他。
两名心腹抱住了连喊带叫终于让他明白过来。
人家没得陪嫁与你,你可要想好!”
李丹点了头,小牛憋着笑把棍子递给别人,动手便拉下他裤子来,阿莲“呀”了声用袖子挡住眼睛。张钹忙叫停。
“呃,”张钹舔舔嘴唇,偷偷看眼旁边的女孩。“那个,防御判的极公平。不过属下有个小小请求,还望恩准。”
“又怎了?”小牛不满地问。
“我……。”张钹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能不能换个地方领刑?”他嘴一咧:“这、这里怕……不好吧?”
这下娄世凡站起来了,赶紧披衣出来瞧看,果然见上面星星点点。抬头看看天,阴沉沉地没几颗星星。
“那……继续!”
“这怎可能。”宋小牛道:“我家大人还指望他带队打仗,怎可能下死力打?阿莲你放心罢!”
阿莲一愣,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张钹腰上,“哎呀”一声缩手,转身蹲在地上捂住脸不敢抬头,一股红晕漫过两腮、耳朵直到后颈,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防、防、防御息怒,我、我错了,张钹着实错了!张钹不敢求恩典,我……。”
“头领,我怕他们是来不了啦。”哨探指着对面的南山:“他们建了齐肩高的竹篱笆,那上面挂着好些人头……!”
“红旗上写个‘盛’字,杏黄旗上写着‘李’字,还有个杏黄的长幡,写着‘戈阳卫团练防御使’的字号。”哨探脸色发白地说。
“三郎,她年纪小见不得血,还是叫她出去罢。”张钹央求。
“你到底打不打?这多啰嗦!”张钹光着屁股被他撩得火冒三丈:
夜间大队开始上山并设置防御阵地,动静到底惊动了在对岸扎营的乱匪。
“废物!”娄世凡叱道:“那好端端的,你慌什么?”
莲儿偷偷从袖子上方看过来,瞧着眼前这年轻的大人简直难以置信,心想原来他绕了半天,竟着落在这里。
这时呼痛声越发地响了。李丹俯身问:
他不耐烦地喝道:“派个人去问问来凤阁上的警哨不就行了,或者他们有人下山来么?”
你胡闹!”
“别说了!”娄世凡气哼哼地走出门来:“下去!”
他先把哨探轰走,然后黑着脸看眼大大小小头领们:
“今日先不打北山了,你两个带五百人困着关寨,防备官军下来。
点一千五百人去南山,得趁他们立足未稳将这股敌人先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