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咱们就不必心思训练他们,拉上去打就可以了?”小牛说着努了下嘴,见杨大意不大明白,便将之前在南山给俘虏搞的“忆苦思甜”说了说。
杨大意听了先是惊异,接着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呀,上阵前先激发他们的不满和斗志,确是个不坏的办法。
不过事到临头做法上可以变化些。比如没功夫团团围坐,是否可以集中起来说说;如果太仓促的话不必讲太多,摆明白道理就可以了,总之让他们同仇敌忾便好。
至于形式,因环境而定。”说完拍拍他肩膀:“没想到你们都能想这种事了,还是战场上人成长得快啊!
放心,我会灵活把握的。那么,带他们去哪里集结?哪里领用武器?”
“哦,我带你去见巴师爷,他这会儿带着各位头领正领取武器呢!”
说完宋小牛带他去先后引见给巴师爷和吾三郎,见五位头领也在便介绍:“这位杨教头,曾经是官军百户,来暂时充任你们这个营的营正。”
众人听说是个百户都很惊讶,忙过来见礼。
宋小牛指着个身材不高、两眼炯炯有神的短髭青年道:“这位就是辛卯哥,我方才给你提起过的。”
“辛池见过大人!”
“免礼。”杨大意伸手抬对方的胳膊,觉得有些力量,辛池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讶。两人相对会心一笑。
“不过二哥你看,这小子还是挺能唬人。从两千人到一万他才用了多久?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娄世凡和他并辔而行,咂嘴赞叹了声。
“传令,点一千人随我去罗墩。余下的好好守营,无令不得出战!给老子穿戴甲胄、备马!”
“早知有这么一出,当时就不该放二天王走掉,谁想到后来会有这样多的变数?该拉着他一起打仗才对!”
“哈哈,二弟辛苦!!我就知道你出马没有不成功的!”娄世用以手相搀,还刻意握了握弟弟的小臂。
他这是坐不住了。若被人占住罗墩切断了与银陀的联系,他这支队伍真就成了被动挨打的孤军。
娄世明白了弟弟一眼:“你看你这叫说的什么话?父帅将来要定都的地方,你拿上万人尸首去堆,晦不晦气?”
吉阳山,原本银陀的大营里。
不远处几个带着武器的人正拽着什么东西吵闹,见到这大队的人马过来愣了下,赶紧都闭嘴,逃进黑暗里去了。
“码头烧毁了一半,尤其可恶的是把仓库点着了,咱们刚运到的一百石米就抢出来二十几石……。”
不知谁家的眷属正用陶罐煮着开水,火堆旁边睡着孩子们,女人正哄最小的那个吃奶,见了兵过来也不遮掩,想是司空见惯。
“哼,银陀还没放下他那颗做佛陀的心,带兵总是这么稀松五眼。这种兵就算有个三五万又有什么用?”进入营地的娄世明骑在马上,边看边满脸嫌弃地说。
“将军,那、那咱们明早可用什么过河呀?”部下问道。
若碰了他,四面八方的官军都会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找你玩命,可就不是李三郎手下区区几个团练喽!”
若在罗墩那个地方插上一脚断了咱们和银帅之间的联系,那才是大难临头哩!”这家伙能做到副将,看来也不是个无能之辈,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他即便再咬牙切齿,也不能拿这仇校尉如何,只得忍住气和他道了辛苦,嘱咐他看好渡口并留下三百人协防,然后带着其余的人回转营寨。
“咳,我就搞不懂父帅干嘛非要盯着这块地?”娄世凡被他二哥批评得有点不好意思,抬手赶开耳边的蚊子,说:
“天下这么大,去哪里定都不好?我看南昌就不错。对了,那儿不是也有个王府?据说比上饶这个气派多了!”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叫嚷:“看呐,上游着火了!”大家连忙出来,顺着众人手指的方向看。
这一晚折腾了两回毕竟很累,孙固趴在行军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勉强回答:“劳兄长挂怀,世凡自己没本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巴师爷说:“他那边兵力被抽空,如果对岸用筏子不顾一切地登陆,他不足两百人很难抵挡住。”
听他说着孙固更加恼火,可这仇校尉不属于自家的队伍,而是属于占据青溪镇的青泸将军郭三威(游三江也是挂名隶属在他名下)的水军。
“你连个凤栖关都夺不下来,还说什么南昌?你说那彭王啊?他和永丰王可不一样,那是亲王不是郡王,且是皇帝至亲的堂兄。
“唉你这个人,怎么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做事不能用些脑子么?”
“哦,我骑来的那匹被小牛留下了,这匹据说是从什么三将军手里缴获的。”
这图画的不仅精准、易懂,而且难得的是这个队员受命到这一带来潜伏并等候登陆的队伍已经十二个时辰,说明此战是盛怀恩和李丹二人处心积虑要打,而非突然遭遇的。
再说船基本上都被我们偷了,嘿嘿,对岸靠竹筏子能过来几个人?我这里人手足够和他们周旋!”他用手指着说:
“倒是罗墩那个地方更要紧!南边吃紧后,大源之敌听闻肯定赶去救援,我正愁没有人阻击呢。
让辛池做自己的副手并兼第一队队正,廖三清做副队。
“你少取笑我!”娄世凡被他挖苦得有些恼怒:“你堂堂二天王,不也叫人家把爪子给剁了一刀?哼,吃李三郎亏的又不只是我一个!!”
“怪不得!”麻九乐了,原来是自己外甥拿着臂膊的坐骑奉承杨大意。“你放心,船够!等会儿找条大船,让他们帮你把马儿也渡过去!”
“唉,别提了!以为官军没船就过不来,谁知道他们里面有会水的好手。我们死伤了三十几个弟兄,船都被偷走啦,连带船上的船工。”仇校尉苦着脸说:
才入梦的寸节上就被人推醒,眼睛都没睁开就听有心腹在身边叫:“将军,去河边打探的兄弟回来了,团练确如将军所料在往罗墩运兵,您赶紧想想办法吧!”
“这还用想?打过去便是!不就是一帮团练嘛?”孙固叫人给自己块湿布擦了擦脸和脖子,问:“运过去多少人了?现在几更天?”
他的意思是设伏的队伍先发难而后退往竹林,待对方追来时自己和辛池从北坡冲下去,借惯性打击敌人的侧翼。
“要让大源的守军不能过河,否则他们会从这山后直插到凤岭镇去,我们的后路就被断了。”宋小牛边说边用手指点比划,杨大意经历过战阵的人立刻会意。
“长兄在上,世明有礼。幸不辱命,我把三郎平安带回来了。”娄世明叉手躬身道。
“还过个屁河!”孙固气哼哼地:“派人给我盯住河岸,我估摸官军劫船一方面不想让我们渡河,另一方面有可能用这些船从对岸运兵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