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三郎临走前在徐家厅里挥笔而就,比那曹子建七步成诗还厉害!!”
“哈哈哈……!”徐布忽然大笑,回头看女儿,故意很大声地说:“原来是首诗呵。嗯,好诗,好事,好诗,好事也!哈哈……!”
“咦,阿姊手里是什么?给我看看。”阿莲人小鬼大,一眼发现了阿英背在身后的手上捏着张纸。才伸手要拿过来,她姐姐像着火了似的向旁边跳开。
“那、那老婆子就不客气啦!”劳媒婆高高兴兴进屋,先给小钱氏道了安,然后在针儿搬来的绣墩上坐了,指着钱姨娘手里的活计惊讶道:“娘子怎么自己亲自做这个?”
“是呀,这对民心、士气都是件大好事!”萧主事竖起拇指说。
“有弟兄想问可不可以把那些女人……?”
“不可以!”李丹立即摇头:“回去告诉镇抚:
第一,巡检分司和团练是咱们正规的队伍,纪律必须严格,要老婆就得记功,功劳分不够不可以挑媳妇。
民兵和乡勇没有功劳分,如果有看上的女子且对方也愿意,可以出钱赎走,但有娃娃的也要一起赎走和抚养,不得丢弃!这两点你清楚了吗?”
“诶,交给别人做不好,何苦你亲自上手?”
阿英不敢违拗,只得咬了嘴唇,低着头羞答答地捧起那张纸奉上。
“三郎放心,一切都妥妥的!”安庆俣有个兄弟叫安庆浒现在跟着孙逊留守在万年,所以他知道李丹在那边还要买几百亩地,对他的发展也就特别上心。
这丫头倒挺会说,钱姨娘很满意这个假设。
“听说呵,三郎席间教他兄弟做生意……。”
告示里说军山湖内湖匪火并,本县巡检分司得知后会同乡勇趁机进剿,目前斩俘数百,已经安全凯旋,特晓瑜军民一体告知等等。
“丹哥儿在前面做事,我这个做继母的理当支持,是不是?”
听他把来意说完,范老爷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于是二人叫来了主簿林语堂,先和他商议出个意见。
“也许,是丹哥儿恭谨有礼,或者言语得当?”
这是一首诗。
才到门口,就见个高大的身形正迈腿要进来,两个女孩子立即都站住了,忍住笑规规矩矩地福了福。
劳婆子格格地笑:“唉哟,我的娘子诶,三郎他见了哪个长辈不是恭谨有礼、言语得当?”
“怎讲?”
“答应我作画,却说没时间跑掉了,就写了几个字在那里。谁知道他偏心,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给阿姊画了一幅!”阿莲告状说。
“嗯?”李丹看他:“你的意思……?”
针儿在李府多年什么没见过,瞧她总打量钱姨娘那屋窗户的样子便知道她不只是这么点事,心中好笑,故意问:“劳大娘可要进屋来坐坐?”
于是县里的话题一下子变成了出资委员会什么时候开始给各家分红,很多当初没有捐输的人家都跌脚不已,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缩手畏脚地不敢掏钱哩?
这些声音的背后,安庆俣已经悄悄带领二十名茶山社社员向白马寺转移了数个沉重的黑漆木箱,用驷马车拉着交给了等在庄园外的宋小牛。
“可……,你是三郎的养母呀,三郎如今可是带着几千二郎和湖匪周旋的大英雄哩!”
“嗯,字也好!颇有……。”徐布本想说“颇有唐太宗的几分风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却怪了,何以单单徐常佑会如此评价哥儿呢?”
继子大胜,邻居们纷纷来贺喜时小钱氏才知道,不由地满眼泪,心中都是自豪。
“这才第一仗呀,值,我看那捐输钱出得太值了!”
李丹因尚无表字,所以只在年号月日之后落款是个“丹”字,却未带私章。
事先就在信中告诉过他们缴获的财物给县里两成,甲械分过来一半,车马全部送到庄子上去。
劳婆子听她这么说哈哈大笑,接了针儿倒的茶捧在手心里,想了想说:
“要说咱家哥儿这本事,我看还未全使出来哩,他将来可是个有大前程的,少说也是个文能巡抚、武能做参将的人物!”
所以他很快会面临大量资金、人力、牲畜和车辆的需求。
徐布跟着阿莲走到桌前拿起那幅字瞧,阿英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恨不能立即钻进墙角去了。
正说着得到李丹派人传递消息的林主簿和兵房萧主事都来了,见过礼两个人都是喜笑颜开,林主簿搓着手说:“哎呀,这太及时啦,这下城里的百姓可要高兴好几天呢!”
“哦,已经快做完一半,不过做扎带的白布似乎有些不够呵,正要去再领半匹呢。”
李丹根据和县里达成的协议,交割给范老爷价值六千两白银(金银、钱币为主,少量会票)以及四百石米面、豆类等粮食;
“他是谁?”徐布没反应过来。
“大娘子,有人找!”门外有人呼唤。
这批缴获的物资用马车拉进城的时候街道两边都是围观的人,大家这才相信了原来真是如布告上讲的打了胜仗,并且是掏了湖匪的老窝。
徐布皱眉看看那上面的黑道道,不明白女孩儿们为何为这个打闹。他狐疑地又瞧瞧姑娘们,伸手接过来看下,再掉个个。
宋小牛同样带一批茶山社的兄弟,将这些木箱转移到钱家庄园(小钱氏名下),然后藏进了一个溶洞里。
这座厅的台阶乃是两块不知从何处搜罗来的汉白玉,所以这座厅匾额上题着“玉阶堂”三个字,诗与景正是相对的。
然后由林主簿亲自捉笔拟了份告示,当日便交给书办们誊抄三十份,用印后张贴了出去。
交割给县民出资委员会价值一千二百两的金银、字画、古董、首饰和珠宝,另外还有些上好的家具。
很巧的是第二天午时时分,便有水门上守卫的巡检分司巡丁来报告,称枫港巡检分司的安庆俣巡检,押解军山湖缴获物资抵达琵琶湖码头。
“对,有道理!让客人来了便看到我家乃有李南部的手笔,而且还是专门所作!”他有意强调“专门”二字,还拿眼睛朝女儿看看。
“大姐儿好记性,都这么久了还记得。”劳媒婆用她那只还算好的眼睛仔细看,确定对方不是钱姨娘,赶紧上前一步笑眯眯地说:
“你可知怎样写的?”
劳婆子便将那首《玉阶堂下芙蓉英》背了一遍,然后两手一拍道:
“娘子,你看厉害吧??莫看三郎以往,他如今披甲挂印在这县里哪个可比?没想到还是个文武全才的!!
你知那徐员外怎么说?他讲:这样的人物如能做我女婿,徐某死也甘心了!娘子、娘子?”
钱姨娘坐在她面前,听得已是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