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肃睁开眼,李长景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嘀咕了一会儿,李肃一骨碌坐了起来。他就那么坐着,李长景不出声地取来大氅为他披好。
刘太监站在斜对面躬身笑眯眯地问:“天刚放亮,今儿又不是大朝会的日子,皇上怎不多睡会子?”
至此冯自材带领的两万余众全部丧失!皇帝说的奏报便是指南线大捷这件事。
赵拓用手按过之后放心了,他高兴地站起身:“如此说来,此物果真如重弼所讲,乃是极佳的建筑材料!”
“一边去!这又不是咱余干的大院子,到处都是眼睛呢!”文姨娘拍开他的手朝外面张望下,轻声道:
“等回了余干我再好好收拾你,不让我怀上儿子你就等着瞧吧!”说完,一扭身躲开李长景伸过来的手,从假山后面闪出来,匆匆地回西厢房去了。
榆林镇请示是否可以开关延纳,如果不开关的话,各处动用何处粮食?守军是没有这许多粮食供应支度的,如何赈济也需要朝廷的会商以及陛下恩旨。”
官军游击蔡刚荃部切断了文明山后路,朱祁镇的伏兵则从福龙岗杀出,冯自材首尾不能相顾,只好弃军夺路而逃。
至于不想入关的,给粥粮若干,从其自便。卿以为如何??”
“他的吩咐你就照做好了,但不许添油加醋,不许挑拨离间,否则我和你没完!”说着文姨娘伸手在他小臂上狠狠拧了一把。长景疼得咧嘴:
“玉姐儿(文姨娘小名)你、你还真下手哇?”他低声叫,恼火地撸起袖子看,已经青紫起来了。
“这都是他说的?”李肃问,又说:“不行,万一是讹传呢?”他起身走了几步,招手让李长景过来,低低地吩咐:
“再派个人回去,或者两人同行,我要确切的消息。哼!收容逃兵、隐匿叛将,罪名不小哇!如果能够坐实,那他可就笑不出来了!”
“这……。”杨仕安看看皇帝似笑非笑的表情,身上又觉得冒汗了:“臣惶恐,臣以为应该百中一、二吧?”
说完看眼刘太监,后者连忙将皇帝恩旨大意说了,杨仕安眼眶湿润,伏地谢恩。赵拓忙示意刘太监扶他起身,然后问:“这雪天路滑,卿匆匆求见,所为何来?”
这话有些打动人,但是赵拓想想还是摇头:“江西那边今年以剿匪为第一要务,还是让他们专心办差吧。贡来的马车等物朕已经很满意了,先不打搅他们。”
“听说是太傅临终遗言,说三兄弟尚缺乏锤炼,故不堪使用,须得游历十年方准他们入仕。”刘太监说完看了皇帝一眼:
“他还说过杨仕安做兵部尚书不合适,太师去世后杨仕安也上了请求外放的折子。”
“又打起来了?”赵拓惊讶地皱起眉:“卿可知原因,职方司怎么说??”
这样一来杨仕真可以建石圹木椁墓,墓前石供可以用鼎一尊,石碑上增筑碑亭,神道两侧的石像生增加了三对文武翁仲像成为六对石像。
这女孩儿第一天侍寝便得了个宫主的地位,即便是嫔位也不会有人敢小看她。
追加左柱国,赐碑亭一座,赐石翁仲文武三对彰显于后,并守户五十户,并神道植柏百株。钦此!”皇帝说的这些都是给杨仕真的恩典。
杨仕真生前是太傅,位列一品。按本朝葬制,一品官员墓为土圹木椁,墓前可设石供三付、石碑一座、神道及三对石兽。
但这是不可能的,三人还得守孝,没有特殊情况即便是贵为皇帝也断没有夺人孝情的道理。
他从地上拈起一小撮雪来看了看,说:“让待诏拟旨。”一名随侍翰林立即上前记录,听皇帝说:
李肃脸上又有些红起来,吓得李长景急忙安抚,连连答应他明早就派人去办。
然后就见那名内宦匆匆向这边走来。梁芜马上迎过去,然后回来躬身道:“陛下,兵部尚书杨仕安递牌求见,说有江西和榆林镇的事宜要禀奏陛下。”
“卿平身。”赵拓命人搬个绣墩给他,然年后和颜悦色地问:“朕方才还在说起去年初雪时,太傅与太皇太后诗歌唱和的故事。朕下了旨意,已命人拿去用印了。”
这边赵拓已经进了西内苑,还在不回头地问:“大伴,杨太傅的几个儿子其实都不错,为何他不许那三兄弟现在为官呢?”
“哦。”赵扩点点头,然后说:“赈济还是需要的,你们和内阁商议下,或者关内有亲属的,放他们进来便是。”
“其子扶柩归乡,想想也该到了。”
“呃,目前尚不了解详情。”杨仕安不安地回答:“陛下,草原广大,要想了解全面情况还需时日。”
“朕心情好,想起来看看这第一场雪。大伴,陪朕到西内苑走走。”
“嘿嘿,姐儿是不是还要在旁监刑?”李长景晪着脸笑道。
规格一下子提高不少,显示了皇帝对杨仕真的哀思与对其功绩的肯定。
各关隘都有报告,称在关外的汉人纷纷往长城内跑,守关将士不敢私开关口,目前只能安排他们在关下露营。数量上看少者数百,多者达三、四千。
“给你个教训!”
文姨娘听李长景说了前后缘由气得不打一处来:“成天说我们商家低贱,我看他们也好不到那里去!”
皇帝这次恩典,追加他左柱国勋位等等特典。
刘太监惊讶地看了里面一眼,低头答应。一宫之主一般都是妃子,最低也是嫔。宫内可能居住不止一位皇帝宠幸过的女子,但所有人都要听从宫主的管理,而宫主则向皇后负责。
“不错,这次朝鲜国王用心了,那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很乖巧。”赵拓想了想:“礼福宫好像空着吧?赏给她罢!”
第一场雪往往是匆忙而且并不会很大的,绝大部分落入地上便化了。地面如果是泥土没有草皮,踩上去就是一个湿软的泥印,唯独水泥上不是这样。
刘太监莫名其妙,赶紧躬身回答:“是,陛下。”
没有归属的,建寨限定居住,出入报备,待遇如本朝灾民赈济之例。
杨仕安摸出帕子擦汗,皇帝见了,忙叫梁芜来为他去了羊毡斗篷。杨仕安从袖中取出两份奏折来呈上:
看着她露在被外雪白的臂膊,赵拓回身再次拿起笔,写下:八年初雪日,赐莲嫔。然后走到外间小杌子上坐了,由梁芜给他穿靴子。
杨仕安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皇帝。这还是第一次皇帝就某个事务提出如此具体的解决办法,甚至先皇也不曾想过这样周密。
这时皇帝已经移驾到水边的雪燕亭里,这亭子是六面的,五面有窗,此时阖上其它槛窗只开了半扇通风,屋里又摆了火盆,便有几分暖意了。
“可您没听完最重要的消息。”
“遵旨。不过皇上,里面那位……?”刘太监努努嘴。
“陛下请看,这两份都是今日刚到的。榆林镇报称鞑靼的乌拉、克尔各与色延三部不知为了什么又打起来了,草原上乱成一团。
赵拓看他惊讶的表情,满意地点头,端起茶杯来问:“那么卿再说说江西又是什么事?”
“臣启奏,江西按察使司佥事洪恩,参劾宣抚司经历李丹藏匿逃军、包庇叛将及逆匪头目多人……。”
“噗!”皇帝一口茶水喷出来,慌得梁芜急忙上前替他拍打后背,刘太监忙叫人取锦帕来揩抹。赵扩咳了几下,慢慢摆手:“喝水猛了,朕不碍事。”
他这样说着,暗地却咬牙,左手在下面紧紧攥住衣袍的下摆,努力不让自己的怒火化为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