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下子韩谓卡住了。
那时前朝疆域西越乌拉尔,东至大海,南达中南半岛,北括冰原,何其广大、何其壮阔!
那是真正的万邦咸服,并非几个书生写两笔歌功颂德的文章,就是朕现在提起也是怀着景仰和钦佩的。”
王甘醒悟,心想原来陛下想尝尝草原美女,上我这里找法理依据来了。
现在我想,天下自当安定,长城内外的百姓无论耕地的还是放牧的,都不想再有战争,故而特借此拜见之机将它献给陛下。
乞蔑儿汗眼睛一亮,立即和儿子互视一眼。“明白了,请大皇帝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他高兴地回答,脸上泛出红光。
“启奏陛下,臣以为乌拉等部一心向化,尊儒求学,是应该向世人立为榜样的!让叶儿羌、克尔各等各部看看我天朝的宽容气度。”
乞蔑儿汗有点没听明白,旁边的克伦和汪有年一通翻译他才恍然大悟,高兴地立即双手按在心口上躬身道:
“陛下英明伟大,乞蔑儿从此愿意永远做您做值得信赖的篱笆,看好大草原上所有的牛羊!”
赵拓眼角瞥见几个阁臣已经激动得要纷纷开口,哈哈一笑,用左手往下压了压,说:“卿之真情实意,朕已经亲眼见到、亲耳听到。
“一定转达、一定转达,色延人肯定愿意,我也会告诉辉拉部,让他们尽快来朝见陛下!”
“王卿,汝熟知典故,以往可有皇室与外藩通婚的前例?”赵拓问。
赵拓大笑:“瞧,其实用刀枪打来打去这么多年,真不如咱们面对面好好喝顿酒、畅谈一番来得好!
“呃,臣当然知道。西部叶儿姜,东部鲁颜,北部布里亚、克尔各,中部乌拉、辉拉,南部色延,是为五方草原之意。”克伦不知道皇帝想要了解什么,老实回答说。
“此玉质极好,雕工亦精美,辗转于草原八十余年而无损坏,甚为难得。”皇帝的话让众大臣全都懵住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皇帝笑吟吟地捧起玉玺来看:
“我记得看到前朝实录档案,当时的皇帝用玺共有五方,厄尔必汗离开燕京时只来得及带走了两方,其中一方在苏古思战役中随皇太子被俘获,剩下一方应该便是这‘五方草原之汗用玺’,乞蔑儿汗朕说得可对?”
“嗯,你猜得差不多。”赵拓点头:“一枚玉玺算不了什么,朕也有好几枚玉玺呢。有玉玺,不代表就有了人心。
陛下不要玉玺,是将这宝贝留给乌拉。
赵拓抚掌而笑,转头问克伦:“你父亲说让你留在京师,你自己可愿意?”
皇帝似乎对这个小插曲并未在意,他把手放在乞蔑儿汗手背上,亲切地说:
克伦虽是臣的学生,但他聪慧、明辨,臣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他了,惟愿陛下为他找个学问更高的好师傅。”
“对不起,呃……陛下,我可能明白您的意思了。”乞蔑儿汗忽然举起右手来说。
王甘正低头琢磨菜品,听到皇帝叫自己,猛地抬头:“臣在!”
克伦将来要回到草原为陛下牧守一方,要学的东西很多,留在京师既是父汗的意思,也是臣自己的意愿。请陛下准许!”
“你忘了,襄王被废,世子改封滕王迁居昌邑!这时候咱们还不夹着尾巴做人,难道还送上门去招人家烦?”他见对方不语,叹口气:
“我等皆以公马首是瞻,公若失蹄……。望公今后切切不可因一己好恶而开口,切切呵!”说完供拱手扬长而去。
“陛下,往远了说,东晋孝武帝司马耀之母李陵容便是昆仑奴。
“如何?王卿为礼部尚书,熟悉典故律条,朕以为奏对甚善,从此便援为永例吧!”在臣子们的唱颂中,赵拓非常满意。
我就纳闷了,陛下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懂得这么多的呢?唉,不管怎么说,咱们恐怕是遇到明君喽!!”
乞蔑儿汗急忙起身,手放在心口:“陛下英明,竟已对我等所思所想了然于胸,佩服之至!乌拉部愿做个好头羊,让草原从此放下刀枪、平息战火!”
这一项项都是前所未闻,但非常实用的举措。
但它又是个烫手的山芋,因为各部都会将矛头掉转,实力不够的很快就会被削弱甚至吞并,就如乌拉部现在被太师托必古操弄那样。
“克伦殿下,不得无礼!”礼部官员提醒道。
当年你们的先祖,在厄伦特河畔接受七十三部的拥戴成为厄古大汗,到其孙蒙托汗时期,请当时的太师脱脱帖木儿书写并篆刻了这枚玉玺。
“我若得罪了陛下自领其罪,又关汝等何事?”韩谓梗着脖子不服。
“好,朕许了!”赵拓向阶下的克伦招手,然后转到书案前,那起装着那方印玺的木匣走下来,往克伦的手里一放,众朝臣就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
王相、副相与左右长史,以及各部郡王、公、侯、都指挥使、同知,皆由卿提名,长史及都指挥佥事以下由卿用玺任命提交京师备案。如何?”皇帝边说边走回御书案后坐下。
从此陛下既是长城内耕种人的皇帝,也是草原万民的大汗!”
“啊?”克伦愣了,身后所有人全愣了。“陛下,陛下是不喜欢它吗?”克伦憋出这句来,脸便有些涨红。
年轻的皇帝看到刘太监用托盘盛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枚玉玺,微微笑了笑。
后来呼延诃力汗临终将它传给我的父亲,太师卜胜古辅佐他成为新汗,自此乌拉部成为汗庭。
“噢?大汗明白什么了,说来听听?”赵拓鼓励地向他点点头。
“陛下的意思是,乌拉来了,可是其他各部都没来。陛下要的是名副其实的五方草原大汗,而不是……表面的。陛下,我说的可对?”乞蔑儿汗手按在胸口上问。
刚才朕刚刚看到这枚玉玺确实也很高兴,但是想想当一百七十多年前的先人们,他们所取得的文治武功让朕感觉羞愧!
朕从先皇手中接下这个帝国,亲政不过三年时间,在各个方面连先皇的一半都赶不上,更不要说蒙托汗那样的君主了。
“陛下,这……。”在一旁的韩谓轻声地想劝解,被一阵咳嗽打断,他回头看,见是郑寿正向值守御史道歉,便闭住了嘴巴。
“没事、没事。”皇帝摆摆手,撩起龙袍的下摆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拍拍克伦的肩膀对他说:“克伦,这方玉玺上写着:五方草原大汗之玺,你可知什么是五方草原?”
“可……。”
这时在台基的另一侧,谢敏洪和费劲等几个江南籍官员一起说话。当有人说起陛下没有收那枚玉玺殊为可惜时,谢敏洪微笑着转头看向费劲:“又来(费劲字)老弟,你怎么看此事?”
托必古这两年发展甚快,玉玺留在乌拉看上去是陛下承认了乞蔑儿的汗位,甚至通过他影响、控制草原,但其实也是给乌拉带来了所有的敌人。
“是呀,所以二杨那样的奸臣才在朝堂呆不下去!”崔业咧开大嘴笑。
“嘘……!!”孙凎做个禁言的动作。
“呃,我说错了么?那好吧,咱们且看着,这朝中的奸臣是不是越来越少……。”
“嘘、嘘、嘘……!”孙凎几乎气急败坏。扬中和崔业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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