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称呼呀,又去何处寻亲?”
一个满脸胡须的壮汉飞身下马,大声吆喝道:“伙计,开三间客房,备上两坛烈酒与十斤肉食,我兄弟在此住上一宿,明日起早赶路呢。”
百来户人家,一条东西街道,十几间铺子,便是天门镇的全貌。比起灵蛟镇,此地要热闹许多。
于野走到近前,欠身道:“老人家,可知鹿鸣山?”
于野唯恐惹来误会,急忙放下长剑,伸出双手抓住车轮,示意道:“大叔,我帮你推车。”
强子道:“只怕不妥……”
却也不能就此放弃,附近应该有村子,另找他人询问。
壮汉抬手扔出一大块银子,叱道:“老子要三间客房,你聋了不成?”
右手边另有六间同样的屋子,住着四、五位客人。其中有老人,也有妇人孩子。倘若上前问路,只怕亦未必有人知道鹿鸣山。
于野不由分说抢过砍刀,就手挽起袖子,抓起一根树桩放在地上。
“你家住何方?”
汉子不以为然道,却还是走到车前,牵住马的辔头,伸手怕打道:“呦呵,驾——”
汉子狐疑道:“带着利剑寻亲?”
“啧,好大的力气。”
“于家村。”
老肖不仅性情耿直,而且极为健谈。他一边赶着大车,一边与于野说起酿酒的经历,天门镇客栈掌柜与他的交情等等。
于野径自奔着客房走去,他要取回他的长剑。
这位老肖是个直性子。
吴婶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只管蹲在井边洗刷,头也不抬道:“他是老肖关照的客人,且由他便是。你也休想偷懒,快去刷锅扫地。”
伙计强子现身相迎。
于野这才想起他的装扮与常人不同,却不便道出实情,迟疑了下,答道:“我出门寻亲,途经此地。”
于野也不再见外,几口便将肉干吞进肚子,然后怀抱着长剑,尽情饱览着田野的春光。老肖的笑声与马蹄声、车轮声,一路不停……
强子忙着照看车马,不忘赔笑道:“尊客知晓,仅剩两间客房。”
汉子捆扎着车上的绳索,又前后查看一遍,招手道:“上车吧!”
大车装着一堆酒坛子,许是沉重的缘故,致使车轮陷入土坑,即便马拉人拽也一时难以脱困。
于野虽然腹中饥饿,却不肯轻易受人恩惠。他看着手中的肉干尚自为难,谁想老肖又将酒坛子递过来。
“哦,小哥买酒?”
草屋位于道旁的老树下,没见到其他人,只有一位衣着破旧的老者坐在门前的石头上,睁着浑浊的双眼冲他打量。
强子慌忙伸手接住银子,为难道:“委实没有空房……”
老肖聊起家常,于野也没了顾忌。
不消片刻,地上的木头尽被砍成劈柴。他将劈柴堆放整齐收拾妥当,喊了声“吴婶”,讨了井水喝了几口,顺便洗了把脸。
于野洗罢了脸,擦了擦手,抬眼一瞥,出声道:“强子,你将我的住处让与几位尊客。”
老者这回听清楚了,却茫然道:“此乃天门山地界,没听说过什么鹿鸣山。”
于野看清缘由,热心道:“大叔,是否要我相助?”
于野站在客房门前,打量着四周的情景。
客栈的掌柜与伙计迎了出来,将大车上的酒坛子尽数搬入酒肆。
于野没有闲着,跟着忙前忙后。
汉子的心情好转,脸上露出笑容。
所谓的客房,便是一间普通的石屋,仅有床榻褥子与一张木案。
饮酒,乃是山里猎户的嗜好。他幼时曾被他爹逗弄着品尝烈酒,那种辛辣、苦涩与火烫的感受令他记忆犹新。或许是他至今没有成年的缘故,他依然不喜欢饮酒,也不懂得品尝其中的味道。
“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唤我老肖便是。”
壮汉瞪起双眼,便要发怒。
而便是一口酒,使得素昧平生的两人熟络起来。
于野报上姓名,趁机道:“我欲前往鹿鸣山,还望大叔指条路。”
于野走了过去。
便于此时,一行车马驶入后院。共计五人,分别骑着四匹马,赶着一架双马拉着的单辕大车。
“莫要逞强。”
“起早赶路,是否用了饭食? 此去天门镇尚有二十余里,午时方能赶到地方,且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车上的酒水管够。”
老肖从怀里摸出一块肉干递给于野,他本人则是抓过一坛酒拍开泥封,仰起头“汩汩”灌了几口,然后痛快的吐着酒气。
于野只得接着酒坛子浅尝一口,顿觉口舌火辣,忙连连吹气,很是不堪的模样。
于野手起刀落,树桩四分五裂。他又抓起一块木头,继续挥刀劈砍。
“我……”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还能帮着客栈挣笔银钱,何乐而不为呢。
壮汉冲着于野上下打量,遂与几位同伴递了个眼色。
于野径自推门进屋,转身走了出来。
却见壮汉带着同伴来到门前,拱手行礼道:“小兄弟,可是道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