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正是卖茶的汉子,他的双腿挨了一剑,皮肉绽开、血迹淋淋。
于野骑马路过之时,好奇张望。
于野就势落下身形,“啪”的一甩衣摆,手中剑锋一转,凌厉的锋芒直抵卖茶汉子的咽喉。
言下之意,他对于于野的行踪了如指掌。即便他杀了于野,凭借众多的人手,循着蛛丝马迹,照样能够找到财宝。
于野落在一块石头上凝神四望,手中剑锋一抖而杀气不减。
一个中年男子迎上前来。
却见院门大开,门前挤满了人。透过院门看去,院内停放着盖有白布的死人。
于野却猛然停下。
卖茶汉子不耐烦了,抬手示意。
离开了萍水镇所在的山坳,走过一座石桥。
正屋门前的竹榻上,躺着一位死去的老妇人,已散发着浓重的尸臭味。而庭院之中,另外躺着四具死尸,分别是官三与他的婆娘,以及两个年幼的孩子。四周则是掩盖了一层黄土,却依然透着血迹斑斑。由此可见,这家人遭到屠杀时又是怎样的惨烈血腥。
只见二十多个汉子大呼小叫着从树丛中、乱石间跃下,转瞬之间已将山道的前后左右团团围住。
于野寒着脸穿过人群,飞身上马,吐了口闷气,然后一夹马腹,不紧不慢的奔着镇子走去。
一、二、三……二十三?
所谓青羽传书,江湖人士联络的手段,以驯化的青鸟传递消息,百里、千里即日可达。
“漏网之鱼,便是你,为官三一家偿命来——”
这是一伙他早有所料,却又陌生的对手。而箭矢突袭、滚石猛砸,再又渔网笼罩,只要将他置于死地,手段着实歹毒凶狠!
“正是这小子杀了姜熊!”
与此同时,从天而降的渔网落空。
那是官三的家。
也由此可见,冯老七藏宝的传闻在江湖上流传甚广。
人不可貌相。
中年男子慌忙接过银子。
卖茶的汉子哼了一声,道:“本人只为求财而来,并非谁的同伙。”他话语一转,又道:“说实话吧小子,你杀了姜熊,去了一趟鹿鸣山,却被一位泼皮、也就是官三偷了你的马。你拿出五锭银子赎回坐骑,之后又去了趟北邙村。想必你已找到冯老七的财宝,却不知藏于何处,我劝你交出来,不然……”他看向左右,接着说道:“这些兄弟为我青羽传书召来,绝不会空手而回。”
于野的眼光掠过四周,不答反问道:“尔等均为姜熊的同伙?”
那汉子举刀指向于野,好奇道:“你纵使有些手段,还能活过今日么?”
与其想来,方才的陷阱虽然落空,而众寡悬殊之下,再无失手的道理。何况他召来的江湖好手足有二十多位,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年轻人。
半盆羊汤喝罢,街道上并无状况发生。
于野盯着卖茶的汉子,不再出声,双眉倒竖,眼光中寒意更浓。
于野仅仅几个起落便已追上逃跑之人,手中剑光一扫,对方“扑通”摔倒在地,接连翻滚了几圈,抱着双腿嚎叫道:“哎呦……饶命……”
于野又闲坐了片刻,遂起身与掌柜的告辞。他将马儿吃剩的半袋子杂粮扔在马背上,然后牵着马儿穿街而过。
官三,偷过他的马。他曾经登门找马,结果被官三的婆娘欺负了一回。夫妇俩还有两个幼小的孩子。
而院内的死人,不止一个?
却听人群中对话——
不消片刻,山道上、乱石间已倒下一具具死尸。
谁想他的一番好心,竟然害了这家人!
即使官三喜欢吹嘘、口无遮拦,而五锭银子也不该为他招来灭门之祸呀?更何况两个年幼的孩子何罪之有,竟也惨遭杀害?
而官三所说的骑马携剑的兄弟,岂不正是他于野的年纪相貌?
下方的树林中,一道人影正在撒腿狂奔。
“嘘,祸从口出啊,诸位慎言!
于野看向那个汉子,禁不住笑出了声,只是他的笑声带着自嘲的寒意。
“哎呀,这人莫非便是官三的兄弟?”
“想不到还有漏网之鱼。”
于野却抢先动手,飞身扑向人群。弓弦炸响,箭如飞蝗。他挥手劈出一道道剑影,霎时血光闪烁、残肢断臂横飞。他趁势离地蹿起,射在身上的箭矢反弹出去,继而又是剑光如虹,一个接着一个汉子惨叫倒地。有人见势不妙,转身便跑,被他追上一剑毙命。围困的阵势就此崩溃,到处都是逃窜的人影。此时他便如捕猎的野狼,前后追赶着猎物,左一剑右一剑,但有负隅顽抗者,皆躲不过他的去势之快、剑锋之利……
于野伸手拿出两锭银子。
于野飞身下马,几步走到近前。他分开瞧热闹的人群踏入院门,顿时皱起眉头而脸色一寒。
前方有个山口,通往来时的山道。
“前晌儿,倒是听说官三的老娘死了,怎么没过两天,他与婆娘孩子都死了呢?”
于野没有答话,转身往外走去。
“小子,缘何发笑?”
掌柜的收起银子,笑呵呵的自去忙碌。
“同伙……我召来的兄弟被你杀了干净……”
剑光一闪,污血喷溅。
片刻之后,山道上燃起熊熊大火,不仅将二十多具死尸连同铁刀、弩箭烧成灰烬,便是坚硬的石头也被烧融碎裂了一层。
初试离火符,却并非对付强敌,而是用来焚尸灭迹。
除恶务尽,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虽凶狠残忍,却是来自血淋淋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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