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惨遭杀戮的又岂止一位妙龄女子,不过转眼之间,其十多位同伴已尽数倒在剑光之下。
“啊……”
梦青青又是眼圈一红,道:“她何错之有,遭此劫难……”
他骑在马上,身子随着马背轻轻起伏,一边轻声叙说着,一边扒拉着手指头,像是掌柜的在算账,却好像算了一笔糊涂账。
又听传音喝道——
“当时真是凶险!”
谁让他是一家之主呢。他所吸纳的灵气并非只为自己修炼,还要蕴养炼化蛟丹,帮着蛟影恢复魂力。据说蛟丹强大之时,他将受益无穷。却想不了那么遥远,他眼下只想顺利的渡海远行。
羽新与梦青青对于大泽南地颇为熟悉,途中倒也省去不少麻烦。只要跟着兄妹俩,便不用担心迷失路途。
不过是午后时分,天光渐渐黯淡,似有乌云弥漫,好像风雨欲来。
于野则是目视远方,随声道:“我记性不好,也许打听有误。蕲州修士先后来了三批,不是三十人,而是二十九人。我先后杀了十七人,如今蕲州修士尚有十人,据我推测,其中的卜易与两位炼气散修没有参与此次杀戮。余下的两位筑基高人与五位仙门弟子想要走遍大泽的八家道门,一时之间并不容易。由此可见,火烧南齐山的应该没有几个人。”
“好呀,我也想买些水粉、丝帕等物。”
梦青青与羽新走了过去。
道门弟子杀了南山?
南山分明死在自己的剑气之下,难道他又被杀死了一回?
说话之间,上了一座石桥。
这场大雨,不仅浇灭了山火,也浇灭了荒野山林的火患,逃难的人群早已返回镇子。
筑基高人现身之时,于野他竟然没有躲避?
正当众人奔逃之际,剑光已如闪电般急袭而至,相继穿过一道又一道人影,随之血光闪现而惨叫声四起。
“南山死在我道门弟子的手下,也足以告慰天下同仁!”
“总不能看着南齐山的道友弃尸荒野,师妹……”
“暂避桥下!”
前方的镇子上,相继有人奔着这边而来,扶老携幼,挑担赶车,俨然便是逃难的场景。趋吉避祸,也是人之常情。而躲避的虽属火灾,却为人祸。
于野禁不住扒拉着手指头,竟然愈发的糊涂。
羽新与梦青青不敢怠慢,翻身跳下了桥。却见桥下的河堤上也站着一群人,其中戴着斗笠的正是于野。兄妹俩躺着河水,悄悄躲到于野的身后,透过人群的缝隙冲着远处张望。
依着兄妹俩所说,人数又对不上了。
“十七人?”
羽新与梦青青换了个诧异的眼神——
“于野说过,蕲州修士已折损大半……”
“我等不才,也杀了两人!”
雨水虽大,却挡不住离火符的威力。一会儿的工夫,十多位南齐山弟子的遗骸连同河堤上的女子已相继消失在火光中。而燃烧的灰烬又在水火之中浸入大地,一如生命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着火的便是南齐山,想必又是蕲州修士所为。南齐山道门,果然未能躲过此劫。你我不如绕道而行,以免惹祸上身。”
于野依然低头凝视,脸色异常的冷峻。
羽新与梦青青也被人群逼得连连后退。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雨。
“嗯,你我未能出手相救,自当略尽同道之义。于野……”
兄妹俩接过离火符,便忙着焚烧死难者的遗骸。
羽新与梦青青的坐骑遭到惊吓,又被人群阻挡,禁不住“咴咴”嘶鸣,一阵连窜带跳。两人尚自不知所措,急忙飞身跃下马背。
也许他杀的人多了,已渐渐变得冷漠,如今忽然发现生命的珍贵与脆弱,使他一时之间大为惶恐。尤其一个妙龄少女在他面前死去,犹如儿般的凋零,瞬息香消玉殒,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力挽救。一种卑微的不安与无能的自责涌上心头,更加令他愧疚难当而惶惶莫名。
而羽新与梦青青忙碌过罢,却见于野独自站在风雨石桥之上。
古桥独影,很是寂寞。
而寂寞不外乎丢了坐骑,三匹马竟然没了。想必人群混乱,天降大雨,马儿受惊之下,早已逃窜无踪。
三人茫然四顾,寂寞又添无奈,只得打消了寻马的念头,然后顶风冒雨奔着镇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