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峭壁之上的洞口前,静静坐着一道人影。
他依然是朱雀门弟子的装扮,却从中年人变成了二三十岁的样子。远远看去,俨然便是在此值更守夜的伍柒。而倘若走近辨认,他与伍柒并不是同一个人。
于野虽有狐皮面具与易容术,却难以随心所欲地模仿一个人的相貌。也就是说他的狐面百变之术没有修炼娴熟。
不过,他所模仿的伍柒,已经化为灰烬。
不想杀人,却不得不杀人灭口。以为他的一时口误,意外泄露了身份。却毕竟杀了人,还是在戒备森严的仙门之内。于是他再次易容之后,便乔装成伍柒的样子继续值更守夜。一旦惊动朱雀门的高人,他休想活着离开天鸣山。而静静坐了半个时辰,远近并无状况发生。
呼——
于野舒了口气
而未及侥幸,心头又是一阵焦虑。
他站起身来。
观雀亭。
朦胧的晨色中,于天师带着俩徒弟奔着他走来。而在林间歇宿的仙门弟子,也纷纷起身往外走去。
“冷道友——”
于天师走到近前,含笑摆了摆手,看他师徒三人神清气爽的样子,想必昨晚摆摊赚取了不少的灵石。
玉牌,为伍柒随身携带的仙门令牌,却与“葛师兄”的令牌有所不同,其中嵌有更多的禁制,莫非还有其他的用处?
冷尘不得不拱了拱手,匆匆走出了林子。
冷尘跟着众人走出阵法。
转过山崖,循着石梯逐级而下。
所谓的规矩,便是从即日起,直至七月初八,天鸣山的朱雀台将每日开放半天,接待五十名宾客;无论仙门大小,各人仅有一次机会;上山之后,凡事听从吩咐,否则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等等。
“冷道友,不必拘礼!”
这便是朱雀台!
其高千丈,直插云天。置身此间,可不就是来到半天之上,顿然使人物我两忘,禁不住便想仰天长啸而振翅高飞。
而即使各方不满,朱雀门也不予理会,当时辰已到,山门禁制打开了一道缝隙。众人蜂拥而上,又是一阵混乱。
倘若真的无计可施,也只得就此作罢,总不能让冷尘等人白白送死。却怕墨筱不肯放弃啊,或者说她不敢抗命,被迫铤而走险,最终谁也休想逃脱厄运……
而正当他备受煎熬之时,林子传来一声呼唤。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声。
“冷师兄!”
慢着,阵法?
天心阁与观星阁,莫非便是传送阵所在?一座传送阵法而已,缘何成了禁地呢?而既为传送阵,又为何分作两处?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山谷之中,又穿过草小径,越过一道溪水栈桥,在一座高大的楼阁前停了下来。
“仅有五十人,谁先谁后……”
“四月初我已抵达此地,又该怎讲……
谁想于天师随后跟来,道:“今日天鸣山开门纳客,邀请各方游览朱雀台,机会难得呀,何不同去?”
冷尘微微一愕。
“我等已来了半个月,理当占先……”
各方仙门弟子听到规矩之后,顿时吵闹起来——
片刻之后,抵达天鸣山脚下。
冷尘神色挣扎,稍作迟疑,猛一跺脚,跟着师徒三人走向天鸣山。
怎奈朱雀台没有树木,难以纵火;借助阵法传送,也无机可乘。从前的设想均已落空,莫说毁掉天明法筵,只怕是稍有状况,便将大祸临头。
“既然大开山门,便该广纳宾客,且通融一二……”
便于此时,远处忽然闪过一道光芒,竟是一道踏剑的人影由远而近。
于野默然片刻,翻手拿出一枚戒子。
天星阁的大门打开。
唉,谁让他无知狂妄呢,竟然接手此事,如今进退两难,又该如何是好呢?
“同去——”
人在亭中,凭栏临风。一轮明月当空,天地寂静如旧。就此望去,高高的朱雀台近在眼前,却又云海阻隔、孤峰独立,可望而不及。
踏剑之人冲着他投来一瞥,尚未抵近观雀亭,又剑光盘旋倏然远去……
他不会易容败露,被人当场抓住了吧??
而一旦朱雀门获悉小师弟的身份,又岂肯罢休,不仅是冷尘,墨筱,所有的同门弟子都将遭到朱雀门的疯狂报复。
夏夜短暂。
传送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