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风声倒也简单,却不知如何找到于野……”
数百里之后,风影俯冲急下。
原来他怕撞见云川门弟子而泄露身份,一直躲在地下疗伤,却又暗中召唤他天玄门的同伴。
“且罢,尔等听我吩咐……”
束扎发髻的布条来自他破烂的道袍,不免沾染着血迹,而正是忽略的细枝末节,让他露出了破绽。
十余丈外,又是一个洞穴。却见居中坐着一位男子,正是詹坤。陪伴左右的乃是服饰相同的五位筑基修士,看样子应为天玄门的弟子。
哼,那个家伙是个大的麻烦!
阵法虽然好用,却也容易泄露行踪,而神龙遁法兼具隐身之能,便于在修炼的时候应对突发状况……
詹坤忽然面露微笑,道:“你欺我伤势未愈,暂不计较。”他与左右点了点,像是在示弱,吩咐道:“看清了,他便是于野,记着他的样子……”而他话音未落,突然张口吐出一道剑光。
男子微微一怔,禁不住伸手摸向头顶的发髻。
朦胧的天光下,闪过一道淡淡的风影,去势之快犹如蛟龙夜游,却匆匆忙忙的很是狼狈。瞬息百里之远,似有人影闪现,眨眼又消失无踪,惟见一缕轻风继续遁向远方。
“这位道友不会忘了规矩吧?”
男子停下脚步,微微眯缝双眼。
他束扎发髻从来都是撕块破布一裹了之,难免留下破绽。而狐面百变固然神奇,却也并非无所不能。
詹坤。
“崆峒境许进不许出,半年之后方能离去。”
男子突然改变了主意,道:“天色已晚,改日回山也不迟。”
“啊……”
“呵呵!”
寂静的洞穴中忽然响起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师叔的伤势……”
仅仅是为了对付他于野一个人,值得邪罗子这般大动干戈?
那位金丹高人绝不简单!
而与其揣度邪罗子的阴谋诡计,不如想想眼前的处境。
崆峒境内已是夜色降临。
“止步! ”
而既然识破他的诡计,又岂能让他得逞!
于野禁不住念头急转,设想着即将到来的危机,盘算着各种应对之策。
詹坤的计策不仅歹毒,而且行之有效。一旦各家仙门联手,便能搜遍整个崆峒境,到时候他势必陷入重围之中,后果真的不敢想象。而詹坤只管躲在暗处操纵,坐收渔人之利!
“三十五位筑基弟子分散各处,门主与两位金丹长老守在境外,一旦发现于野的踪迹,随时接应……”
既然追杀的时限为半年,以后躲着不露头便是,趁机疗伤、修炼,待伤势痊愈之后再行计较。
趁此时机,他要除掉那个心腹大患!
凭借神龙遁法护体,直接穿过坠落的山石。
他伸手扯下头顶的布条。
他想干什么?
于野缓缓站起。
一群人影猛然冲入阵法,直奔峡谷扑去。
风影虽然无声无息,却还是惊动了各方的修士,于是一个个踏剑而起,“活捉于野”的叫喊声在夜空中回荡不绝。
下一刻,风影已置身于山石之间,并显现出中年修士的身形,他全力遁向地下深处。而土遁不过百余丈,遇到层层禁制阻挡。他急忙调转方向,在黑暗中寻觅往前。
于野去势正急,一时无暇躲避,身上“嗡”的光芒闪烁、龙影盘旋,霎时又“轰”的炸开一声巨响。他抵挡不住强大的攻势,顿时倒飞出去,“砰”的撞上石壁,然后极为狼狈的落在地上,而周身的龙影依然若隐若现。
只见晶光闪烁,滴水声响,洞口相连,竟意外闯入一处地下的洞穴之中。
“只需从南到北、由东往西,搜遍地下所有洞穴,便可逼迫于野现身,天上再有百人踏剑巡弋,一呼百应四方围困,他必将无路可逃、无处可藏,呵呵……”
“云川门立下几条规矩,半年之内许进不许出,不得滥杀野物,金丹前辈也不得擅自入内,以免强弱有别惹起纷争,只怕詹师叔难以见到门主……”
片刻之后,身子豁然轻松。
联手强攻的三人则是面面相觑,急忙召回飞剑严阵以待。
不料辛鉴话语一转,善解人意道:“道友若是执意离去,倒也无妨,这边请——”
便听詹坤说道:“……崆峒境内虽然人数众多,却各行其是。且放出风声,我天玄门已找到于野的下落,各方听我号令联手行事……”
于野稍稍后退,以躲避雷火符的反噬之力,复又逆势往前,直奔詹坤的方向扑去。
与此刹那,三道剑光突袭而至。
此次虽然未能逃出去,却也探明了虚实、摸清了各方的动向。如今确信无疑,千里崆峒境已变成了一方牢笼。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面对至少两千个修仙高手的搜捕与追杀。而他于野便是困在牢笼中的唯一猎物。
男子拱了拱手,嗓音嘶哑道:“在下有事在身,欲返回山门一趟。”
与此同时,三位筑基修士再次发动强攻。
于野不敢硬拼,闪身失去踪影。
便听詹坤在怒声大吼——
“于野,你逃不掉,十年、百年,我陪着你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