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诸葛亮会
只是何夕想象的诸葛亮会，与眼前的一切完全对不上号。
何夕想得是他与这个“专家”在会议上坐下，亲密交谈，于是他向工部借了一间衙门。将军器局的大工匠们都叫了过来，于是就演变成而今的样子。
他坐在台上，几十个白发苍苍的老工匠跪在下面。
他身后还有几个太监侍立。
根本不像是开会，反而好像是升堂。
这才是工匠在这个时代的待遇。根本不可能尊重。也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有的只有听命的权力。
何夕说道：“诸位老人家平身吧，坐下说话。”
这些工匠还不敢相信，最后在何夕的再三督促之下，才敢起身。至于落座，衙门里的椅子根本不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些红木长凳。才算是让所有人都坐下来了。
所以都坐下来之后，何夕还觉得这不像是开会的样子，反而好像是老师给学生上课。不过，何夕也顾不得这些细节，咳嗽两声，说道：“大家都知道上古时，有燧人氏，发明了钻木取火，令天下百姓得以吃熟食。有有巢氏，仿鸟兽做房屋。令天下百姓居有定所。有嫘祖做衣裳，令天下百姓免于寒冷，这都是上古之时，有功于天下之人。所做也是工匠之事，故而我从不以为工匠为贱业，不但不是贱业，反而是非常重要的。自古以来都有人以此得富贵，如隋唐之际，宇文恺督造长安城。洛阳城，也算一方重臣，名垂青史。荣华富贵有之，即便到了近百余年，有一件事情你们也应该听说，前宋与蒙古相争。蒙古攻襄阳数年，顿兵坚城，死伤无数。如果襄阳能守住，则前宋东南半壁得保，然元人令西域工匠造出回回炮，一炮击破襄阳城楼，吕家丧胆，是以投降，故而工匠之力，可以影响天下大势。不可不重。故而今日后生晚辈无知，还请诸老不吝赐教。”
说完行了一礼。
何夕说道：“葛老，有什么不对吗？”
这些工匠，完全没有积极性。何夕并不觉得大明甲胄的生产工序就完美了。即便没有革-命性的改进，但应该有一些办法提高一些效率的。
何夕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中国古代不用水力锻压制造铠甲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材料学是一切的关键。需要的不是水力锻压，而是足够数量的钢。
这种尴尬局面，没有持续多久。毕竟何夕也是脸皮厚的。微微咳嗽一下，就忽略了刚刚的冷场，直接进入正题了。说道：“因为西南战事，需要调动大量军械，南京武库的数量不够，需要紧急打造一批军械，其中最重要的是，甲胄十万副。要在年底造出来。”
葛工头无奈说道：“大人，生铁性脆，不能直接捶打，会崩碎的。所以只能用加热之后，然后捶打。”
又是一片寂静。
葛工头而今白发苍苍了。上了年纪了，对襄阳之战，还是听人说过的。毕竟襄阳一战到而今，满打满算不过百年出头。葛工头小时候听说过不少。
葛工头沉吟不语。
何夕说道：“此言怎讲？”
毕竟这也正常。工匠手艺很多都是家族传承的。外人很少得到传承。葛工头能被傅忠当成工匠代表，决计不是他年龄大。而是手上有好手艺的。再加上为人公正，诸多工匠信服，才有这样的地位。
在何夕想想之中，他如此行事，大家不应该鼓掌吗？
何夕有一些失望。
只是这些工匠都没有主动说的意思。
葛工头说道：“甲片最多不过巴掌宽，一扎长。打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如果将甲片扩大，所需要的时间也增大了，要打一片护心镜，所需要的时间的甲片的数倍，而且一般学徒不好掌握。只能让工匠来打，只会更慢了。”
何夕明白了。
因为很多官吏管理工匠的时候，可不管那么多，是将人往死里逼。
即便有几个理解的，也不敢相信。
抱歉，工匠在明代是社会下层，社会下层很多人都是谨小慎微的。宁可不做，不能做错，因为他们承受不起做错的代价。这何夕如此举动，他们也不明白何夕要做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给反应？
那就没有反应。
“安静。”何夕说道：“一个个地说，葛老，你来说。”
无他，他们都是大工匠。并不仅仅是技术好，他们本身就会负责一定的生产任务。毕竟，官员们不会直接管理工匠，一般都是找工匠之中德高望重的人来管理。
那就是他又有什么常识问题弄错了。继续问道：“还请葛老为我解惑？”
比如葛工头。
当然最重要的是，葛工头祖上就是宋朝的工匠。
何夕只熟悉葛工头。就让他来说。
一个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