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子宁沉吟片刻,说道;“草料。”
黄子澄说道;“不是未必,而是一定。草原上有三灾,黑灾,白灾,风灾。这三灾一起,灭杀无数牲口。黑灾乃是冬天不下雪,草原干旱,第二年寸草不长。白灾就是冬季下大雪,雪太大了,以至于成灾,风灾,就是指大风呼啸。破坏力惊人,能连人带畜一起吹上天。”
黄子澄微微皱眉说道:“老师,这是根本不可能,不说别的。单单说一点,为牲口打草,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如果距离太近,何不让牲口自己去吃,如果距离远了。去打草然后运输回来,要费很大工夫的。”
大牲口作为重要的生产资料。黄子澄小时候也是见过的,甚至很有可能亲自喂养过,正因为如此,他对马牛羊这些牲口的习性,饲养成本什么的还是比较了解的。
黄子澄一愣,一时语结,愣了一会儿说道;“我即便再想,也不觉得这一件事情可行。”
“除此之外大灾小难,不知道多少,草原上牲口数量,其实一直很低,对于很多牧民来说,牲口那是比人还金贵。特别是在冬天。”
何夕说道:“那么如果夏季打草,储存到冬季。用以喂养牲口,是不是有很多牲口能活下来。或者说,如果能以打草的方式,喂养牲口,那么能不能让牧民定居起来。”
何夕说道:“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我一直思索草原上的问题,你觉得草原之所以游牧的关键在于什么?”
自然觉得何夕所言是天方夜谭。
何夕看向练子宁,说道:“你觉得如何?”
何夕在后世基本没有见识过,什么是大牲口。纵然在大明学会了骑马。但也仅仅是骑马而已。剩下的事情,与他是没有一点关系的。怎么喂马,何夕才不管。但是黄子澄却不一样。
这种调查办法,很普通的。却代表着政府对下面的掌控加深了不止一层。
黄子澄说道;“这还需要试?明摆的事情。”
他最少知道,这些事情是可以做到的。至于怎么做到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调查方法,有一些是何夕自己思考的,他毕竟没有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还有一些,就是从各种资料之中抽出来的。在中国古代是缺少这种调查的。广泛的田野调查,是在民国时期才次第推行开来的。
“未必吧。”
他们在何夕坐下听讲,深知何夕的根底。虽然何夕在很多方面根基浅薄,但是很多办法与方法,精妙绝伦。今日临行秘传,定然是非同凡响。
不过,何夕也没有再说。反正这仅仅是具体的方式方法,给他们一个思路就行了,到了草原上,还是需要因地制宜的。
毕竟,何夕之前教授他们的不过是一些观念,一些研究训诂的办法。具体如何做事,一点也没有教。当然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些具体的做事方法,本身并不重要。因为他们能参悟出来。
何夕将这些讲完之后,看两个人不同的表情。
不切实际。
何夕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们如果多留一段时间。我是会告诉你的。我教给你们的是调查统计的方法。你们要知道,很多时候,你们下去查访,下面的人会骗你的。唯独数据不会。”
黄子澄说道:“练兄,老师出身富贵,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罢了。怎么你也如此说,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练子宁说道:“你想到了。既然先辈能想到用些办法炮制青菜。那么就未必没有什么办法来炮制草料,我不觉得这一件事情一定能成。但是想来,也不觉得一定不能成。总是要试试的。”
“而且一旦成功,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好。”何夕说道;“正是如此。这一件事情对经营草原太重要了。即便不能让所有游牧部落都定居,但也要尽可能地让他们定居。只有让牧民从逐水草,变成逐草料,才有可能。”
“只要能做成这一件事情,我就奏请陛下,以封侯之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