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换不了，太子要说换。
太子说道：“我这些年身子骨不好，想来命不长久，大明初立，国赖长君，这储位给你如何？”
太子性格上最大的问题，就是追求完美，想让任何人满意。得到大家的认可，却不知道，皇帝本身就是孤家寡人。两者不可兼得，或许，让朝廷矛盾比较小的时候，可以搪塞过去。这就是为什么太子可以做守成之君的原因。但是在朝廷矛盾尖锐，几乎非此即彼，不死不休的情况下，太子就不能处理了。
如果燕王此刻真包藏祸心，希冀储位，太子也能真有下杀手之心，但是太子已经好试探过燕王好几次了，已经决定燕王一心想奔赴漠北，甚至燕王想要横扫西北，建立一个幅员万里的大帝国之心，太子也是知道的。
不死不休？杀谁？不管怎么动，都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是很危险的。
燕王本来对太子放松警惕了。毕竟，在燕王的印象之中，太子一直是不错的。但是太子这一句话，打破了燕王所谓幻想。
这也是燕王来见太子心思如此沉重的原因。
燕王听了，几乎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燕王内心暗道：“这还是太子大兄啊？好毒辣的心肠。”
太子对燕王的感情很复杂。
上一次这个位置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秦王。
在燕王看来，这就是太子的捧杀之计，没错，这是处心积虑要治他于死地。
太子这种让储位的事情，简直是笑话。
那就是要将燕王捧得高高的，不说别的，今日的话语传出去，不用太子出手，就会有无数儒家大臣，拼死弹劾燕王，甚至不惜于燕王同归于尽。
燕王自然是不想死的。
而这正是太子最看重的东西。
不从者死。
却不知道，太子听了燕王这一句话，真有想让燕王自裁在这里的想法。
诚然，而今是明初，文官们的权力不大，不足以置一位亲王于死地，但也非常恶心人不是。燕王想从中原招来人才，也会受到极大的压制。一个不好乱臣贼子的帽子，就挂在燕王头上了。
盖因朱标不是寻常太子，朱标这个太子，国之副君，是真正有实权的，他手中的权力，几乎所有文官都在太子麾下，这种关系，并不是说换就换的。
这就是权力的捆绑，永远权力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失去的话，有时候失去的不仅仅是权力还有生命，这并不是燕王对自己侄子好心不好心的无关，即便燕王有意降低对太子一脉的惩罚，太子旧部也不会放弃对太子一脉的拥戴的。
如果太子还有什么后手，燕王更不敢预测自己的下场了。
而秦王已经死了。
就这么简单。
历史上的永乐对建文或许有恨意，但是对太子其他子孙，未必有多大的恨意，但是现实就这么残忍。这是权力场上的规则。
太子带着几分苦笑，说道：“四弟何必如此，孤失言了。”随即厉声对身边的人，说道：“今日的话，决计不能传出去。否则立斩。”
太子身边的太监们立即答应不提。
似乎如此，今日发生过的事情，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