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徐达冯胜的战略眼光，感觉这一战轻易平定不了。
南军就比北军好吗？
是的，战场上的胜负很重要。
何夕很明白，这一次大战的原因。
而此刻禹县之战，却让很多人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们固然不觉得朝廷，也就是南京方面会败，毕竟双方的差距太大了。他们觉得朝廷的人力物力远胜于北京，更是名将如云，将星如雨。
盖因何夕内心的道德底线，要比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要搞。他对军队的标准是对标解放军的，故而他眼中的明军，军纪简直是垃圾，但是比起元末乱世的军队，明军算是好了。
毕竟双方的战事，本质上是一场内战。
但是其他方面就不一样了，西北，西南很多地方，谈不上坐观成败，但是还想如洪武年那样指挥地方却是不容易的。
何夕说道：“你明白这一点，我就放心回去了。”
大明国力的提升，这一场大战，会比靖难之战要规模更大才对。南军的规模会更大，但是北军这里，人口上限在这个放着，五十万军队，都是极限了。
就算南军主帅，深明大义，爱护百姓，不会因为这些地方曾经投降而清算，但是这多军队到了河间防线，顿兵不前，所需要的物资补给，都要从这里运输，征召民夫都要从这些地方来。
从南京对付瞿能的手段，就可以看出来。
如此一来，这些地方人心向背就不用说了。
叶沈心中一动，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说道：“大人神机妙算。在下佩服。”
而且，何夕这一次不占领，并不代表将领不占领。将来击破南军，这些地方估计传檄可定，而且是那种上上下下，死心塌地，不会轻易反叛那种。
整个南京都惊呆了。
再加上，并不是每一个人对地方势力，都是这么宽容的。而且从军事上来说，他们也不可能宽容。何夕之所以宽容，是因为何夕本来就没有想守这些地方。这些属于可有可无的地方。但是对南军不一样了。
之前，在朝廷大臣潜意识之中，朱允炆是皇帝，吴王朱雄英是逆贼，而今，在他们眼中，朱允炆依然是皇帝，而吴王却是吴王了。什么意思，就是朱雄英是一个皇位的竞争者，而不是逆贼。
是要死人的。
但是这一战，让他们忽然觉得，或许想拿吴王进京，并不是那么容易。
比如这一场禹县之战。一下子让天下震动，给北军更多时间，已经战略回旋余地。但问题是，对于南北双方来说，这样的战事，胜上数场，或者败上数场，都没有问题。不可能决定双方的生死。
叶沈说道：“大人你这是要回去啊？”随即叶沈觉得自己语气之中的欢喜好像太多了一点，连忙说道：“我们这里离不得大人指点。”
这会给地方带来沉重的负担，这些徭役，可要比寻常明军不守军纪的危害大得多。
不，只会更差。
甚至可以说，黄河以北这一片土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府县人心向背带来的象征意义。如果战场上的百姓愿意投北军，不愿意投南军，所带来的政治意义，就非常重大了。
不要小看这一点点变化。对整个朝廷影响是巨大的。
对于逆贼，朝廷上下，自然是奋勇当先，以求平定逆贼。谋求功劳，如唐胜宗。但是对于吴王，皇位竞争者，就要想另外一件事情，万一，就算是万一，这个吴王真上位了怎么办？
一旦很多人开始有这个心思了，南京朝廷运行就会出问题，倒不是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大家互相推诿，想留些情面，留些缓冲，即便原因投身于平叛事业之中的人，也会多思考一些成本。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情，让本来运作不怎么灵的南京朝廷，变得更加迟钝不堪。
一个人的心思动摇没有问题，但是一群人心思动摇，直接反应在朝廷气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