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这个思路对不对?太对了。
何夕摇摇头说道,“而今这是暂时的,我们今后席卷天下,有些事情做在前面最好,不至于将来再做。”何夕随即摇摇头说道,“陛下设三司,看似很好,但实际上,一盘散沙。而今战时,一切以胜利为准。”
明代体制在很多地方,分权太过。不仅仅中枢没有丞相,以至于出现权力真空,成为党争的根本原因,也是在地方上,三司看似一体,其实不然,可以理解为三个衙门负责的事情不同,只是在划分上在一起了。
于是朝廷就派一个人就解决问题。这就是巡抚,是在都察院下面的御史出身,时间长了。巡抚就成为固定的职位,问题还在这里,巡抚就是中枢的人,是中枢派出机构,不是地方上的官员,与地方官员很多关系理不清楚。
历史上,明代思想界反思,就提倡封建的。其实核心意义不在于封建,而是加强地方权力。但是从宋代之后,强干弱枝,已经成为了绝对的政治正确。
不管姑息也好,激流勇进也好,都是一样的。
不能再以之前的态度对待了。
这也是为什么明中期可以派巡抚,就是因为三个衙门毕竟之间很多问题与矛盾,根本无法解决,只能上奏朝廷,请朝廷决断,有些地方距离京师太远,还不等奏疏送到京师,下面的问题已经激化了。
“大人,”杨士奇沉吟片刻,说道,“下官以为这一件事情,有些不妥,而今我们所有之地,都在河北省下,会不会本末倒置。再者,先帝设三司,废丞相,不仅仅废的是中枢的丞相,下面行省丞相,也是废除了。而今重设,是不是?”
就说杨士奇,而今掌握北京各方面的财政大权。早已不是当初冒死出仕马六甲才有出头的监生了。
杨士奇说道,“大人,巡抚直接管辖三司吗?”
姚广孝倒吸一口气,说道,“大人,这需要多少人啊?如此一来,各地不就是一个小朝廷吗?”
何夕说道,“战国时一国,不过而今一省,以一省当一国,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放心,军权直接挂朝廷管理,即便巡抚最多管理一些民壮衙役而已。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明白这一点,就知道为什么不能行察察之政,因为,卡得太死,下面会出问题的。比如隋代的户口非常多,乃至于唐代都太平很多年,都没有超过隋代,就是因为隋文帝最为严格,眼睛里不揉沙子,抓数据太严了,以至于下面人为了过关,层层加码。隋炀帝一看数字,觉得一些做一些事情,下面应该能够承受的。
何夕说道,“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整合内部,将北京留守司改造为内阁。这里面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仅仅是换一个牌子就行的。一方面对下的,北京留守司仅仅管北京当地,而今河北,乃至于山东河南黄河以北的府县都为我们所有,故而,必须建立起一套从下到上的体制。建立起县-府-省-中枢四级管理。辽东那边虽然暂时稳定,我总要走一圈才放心,所以辽东那边暂且不动。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建立设河北省,以河北巡抚直接管辖所有府县,山东河南府县暂时在河北省之下。”
所以地方权力一直被限制,这就是为什么唐代一个节度使能压制契丹打,而到了后来,中国反而不能打了。就是因为地方政府从来不是完善的。倒是到了清末,各省总督都是实力派,面对西方列强也是打一打。
防内重于防外。
但是大部分时候,随着中枢的衰落,会本能地压制地方实力派,明代限制浙军数量,动辄解散地方募军。于是,就陷入中枢弱则天下弱的循环之中。
但是权力可以压制体制内的人,但是体制外的野蛮人也不讲这些事情。
宋明亡于异族,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中枢与地方之间的权力划分,是一个永远说不完的政治话题,即便是后世共和国中,地方与中枢的博弈,也是政治上重要的主题之一。何夕也不保证而今他的选择对或者错,他将除却兵权之外的所有权力都下放到省一级。可以说一省就是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