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郭白衣点点头道:“我的确未曾听说过有这么一种茶,再者他们押了货来,竟然不知道是什么茶叶,这也不合道理啊!”
那刀疤脸咒骂额几声什么破路,这才又催促人群加把劲,等进了大山,路就好走了。
说着不慌不忙的,施施然的朝着码头外的人群之中去了。
郭白衣点了点头,暗中佩服苏凌心思缜密。
郭白衣面色一肃道:“好了,此事包在我身上,只是兄弟可要小心应付,一旦力有不逮,速速离开,咱们在从长计议!”
苏凌正行间,忽的听到远处似隐隐有话音飘来道:“弟兄们都仔细点,那码头上的小子,有些怪异,这次咱们可千万不能出岔子,耽误了咱们上峰的事情,咱们都得掉脑袋,快点,再快点!”
苏凌不多时便已来到了岔路口处,眼前南北东三条岔路,他不在迟疑,朝着北面的岔路,极速的追了过去。
苏凌淡淡笑着点点头道:“白衣大哥,我岂能不知道,方才我故意诈他,这茶叶也是太平猴魁,他便顺风达意,只是白衣大哥您喝过不少茶,你知道有种茶叫什么猴魁的么?”
又走了一程,苏凌低头看去,竟蓦地再次发现,雪地之中一路竟然斑斑点点的洒下了什么东西,沿着山道一直向前延伸。
郭白衣忙走到苏凌近前低声道:“兄弟有什么话说?”
却见前方极目之处,点点的有一拨人,押运了几大车的货物,正快速的走着。
说不出的味道传来,不是很刺激,但也不好闻。
那白衣人一身素白长纱,更有白纱罩面,头上带着一个大斗篷,看不清楚相貌。
苏凌自山下开始,就用手镯做了不少记号,想来一旦伯宁寻来,定然能够找到的。
待苏凌消失不过十息,苏凌站定的那片雪地山道上。
苏凌身形一顿,脚步声尽量控制的轻微不可闻,一闪身,进了一个胡同口躲了,探头朝着前面看去。
只是苏凌觉得,这味道好生熟悉,自己很久很久前,似乎闻到过。
苏凌冷笑道:“哪能这么便宜的放了他们?白衣大哥你附耳过来!”
或许是苍山地势较高,古木狼林,刚到山脚处,便觉得这里已然比龙台城里要冷上好多。
另有人又道:“只让咱们快些赶路,只是这箱子也太重了些,这大冷天的,兄弟们浑身是汗,累都累死了”
苏凌低声道:“龙台山岔路颇多,山高林密,未免你们不好找,我会在沿路做了记号,就一个方向的箭头,你要给伯宁大哥说清楚,要他们沿路仔细看了!”
后面二三十大汉应了,这群人才搬箱的搬箱,推车的推车,走过了码头,朝着龙台城内去了。
“嘭嘭——嘭嘭——”一阵沉重到有些发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凌一笑道:“他们二三十人,皆是魁梧壮汉,真要动起手来,就凭着七八个差役,能是对手?再者这漕运码头多是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伤了他们,这事便更加麻烦了。”
“哼哼,那茶叶有多轻,就是压实了,装满了也比寻常重货装满了轻上许多,不用打开箱子,用手一拍之下,因为茶叶本身的重量,箱子发出的声音相较重货来说,会显得清脆一些,可是方才我拍了两下那箱子,却发觉那箱子发出的声音极其沉闷”苏凌哼了两声,笃定道。
“茶就是茶,还什么茶?”刀疤脸哪里懂这个顺嘴胡说。
却见苏凌竟站起身来,扑了扑手上的灰尘,朝着刀疤脸嘿嘿一笑道:“既然都是茶叶,这位兄台又不卖我,得了,反正也错不了,我看不查了,就此放行.”
刀疤脸见他拍了那茶箱,脸色已经变的极为难看了,刚想出言阻止。
那群人消失在人海之中后,郭白衣立时走过来,急切道:“苏凌老弟,你怎么把他们放走了,方才你说要检查的时候,他们变毛变色的,这货箱里真的有问题!”
忽的白影一晃,白纱衣飘荡之间,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初现。
几只伏在枯树枝上的不怕冷的不知名鸟儿,被这吱吱呀呀的声音惊动,忽的齐齐的飞了起来,涤荡起枯枝上的积雪,阵阵雪浪。
白纱衣轻荡之间,人已经出了那酒楼,朝着苏凌远去的方向,身形轻荡,转瞬不见。
北面的路上,行人原本就比其他两条路的人少上许多,苏凌极速向前,不过片刻之间,已然行了好远一程,街上的人更少了,好久看不到一个。
郭白衣眼前一亮,急道:“果真,果真,方才你一拍之下,我也听到了那声音的确十分沉闷,看来应该是装了什么很重的东西”
没过多久,眼前便浮现连绵不绝的茫茫龙台大山。
不过他可明白苏凌可是曹掾,就算苏凌是小官,后面可还站着个军师祭酒呢。
又听最先的那人怒道:“你们这群吃才,吃饭时一个比一个能造,就这点活儿都干不了了?箱子里是什么,不想死的都他娘的少打听,赶紧送完这一趟,那窑子里的小娘子,你们随便去搂了开心.”
他心中一紧,先是装着继续向前走,忽的顷刻回头。
远远望去,山路蜿蜒盘旋,仿佛一条看不到头尾的白色大蛇,在山腹和群山之间缓缓爬升。
那二三十人在满是积雪的山路上,缓缓走着,车轮吱吱呀呀的,有节奏的响着,打破了龙台大山的幽深宁静。
却见前方很远出,那数十个人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那刀疤脸和身后的二三十大汉,这才面色一松,伸进腰间的手才缓缓的放下。
苏凌暗中想,太平猴魁可是他那个时空安徽一带的名茶,这个时空肯定不会有这玩意。
苏凌走着走着,忽的感觉身后似有动静,好像还有人在跟着自己。
本就不是通畅官道,加上前些日子下雪,这几天积雪融化,道路及其泥泞难行,泥水和着还未完全融化的冰水雪水,倒是阻了这二三十人的速度。
却见这群人极速的走着,过了一阵子,便来到了北城门口。
苏凌看在眼里,心中却不急不躁,稳若泰山。
他蓦地看到苏凌出了那码头,这才又喝了两口酒,将酒卮当得一声放在桌上,掏出几枚钱,扔在桌上,一把提了那幽蓝长剑。
苏凌摇摇头,想来是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
苏凌点了点头,忽的撸起袖子,朝郭白衣晃了晃胳膊道:“白衣大哥,你看我这手镯。”
北城门守门军士将他们拦了,也是草草的验了那前面的几箱,见都是些茶叶,这才挥手放行。
就如万丈白雪大山上,缓缓蠕动的一群小黑点一般。
他这才安下心来,全力的追踪向前。
他忽的一副颇为遗憾的神色,叹了口气,声音也高了许多道:“唉,真是可惜了,不能当场买一箱回去.”
那刀疤脸这才朝着身后一招手,朗声道:“弟兄们,再加把劲,仔细着点,交了货咱们再歇息!”
说着朝那些差役摆了摆手,差役方才退下。
苏凌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发出声音,和他们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远远的缀着。
手中幽蓝长剑,闪着幽幽光华。
他抬头,从面罩的白纱之中,隐隐的射出两道眸光。
他停了一会儿,也如苏凌那般捡起地上的灰色粉末,在掌心摩挲了片刻,随即一扬,那粉末顷刻被冷风吹走。
他这才不再耽搁,一道白光,再次消失在茫茫大雪山中。